她有点害怕,做出逃避照片的举动。
这个所谓的模仿者为她们化妆根本就是敷衍了事,随随便便地抹了一个粉底就算了,但是之前那些受害人脸上的妆容,却是化得很完整,很红润。
这就说明,一个是无心,一个有意。
九年前的割喉狂魔就是你,最近出现的模仿者也是你。
你姐姐坐牢以后,你还不甘心,非要将剩余的人给全部杀害,但是你为了可以顺利完成这些犯罪,竟然用回自己以前的犯罪手法,有一件事却令你非常的苦恼,就是帮受害人化妆,你内心可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你为了让全世界相信,这件案子是你姐姐的崇拜者所做的,你只好依样画葫芦,很勉强地在受害人脸上化妆。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疑惑,当我看到现场的尸体,心里面就一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受害人脸上的妆容是很不齐整,很不均匀的;而九年前的受害人脸上的妆容却是异常的整洁,红润。
前者和后者的差别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让你姐姐如此的奋不顾身,宁愿被判执行死刑也不要说出真相。
我想来想去,发现就只有一个人有嫌疑;而且她在水上乐园所说的那一段话,其实是有含义的。
她说:我没有尽一个姐姐的本份,没有教好她……
现在想起来我才明白,她说的没有教好你,就是没有教你明辨是非,让你一错再错。现在,她已经为你的杀戳罪行赎罪。
你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的神情有点奔溃了,但还在硬撑着。
你如何得知我最后一个目标是当年的开发商,而不是涉案的人员?她问我。
我语重心长地说:
你知道你姐姐是必死无疑的,她死了你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念。
根据连环杀手的心理统计,当她没有生存下去的意识,最后的目标一定是最关键的人物。
我查过了,当年的地产开发商一早就已经移民去英国了,最近才刚刚回来,你杀那些涉案的人员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扰乱我们的视线,你最后想杀的就是这个地产开发商。
于是我立刻让苏警官部署好一切,只要等到你出手,就可以立刻将你当场逮捕。
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我问她。
她的手垂落了下去,不断地狂笑着。
最后她慢慢地吐出一句话:你现在杀了我吧……
苏警官很愤怒地用枪指着她的头,她闭上眼睛,毫不畏惧。
我用手掰下苏警官的枪,对她说:就在她执行死刑之前……
机器已经启动了,欧阳复苏的脖子被紧紧地勒住。
我冲了进来,私自关掉机器。
警狱长冲过来,扭着我的手臂:你胆敢劫死囚?!
我忍着疼痛说:
真正的割喉狂魔已经被我找到了,很快就可以抓住她。
欧阳复苏是无辜的,不要执行死刑!
万一你在撒谎呢?他很凶狠地问我。
我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我撒谎……就让我负上所有的……责任……
你姐姐没有死,她被我救下了。我说完之后,带着苏警官离开了审讯室。
欧阳复苏慢慢地走了进来,她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穿着一身佛教的衣袍。
欧阳苏醒站了起来,看着她,说不出话。
最后,她们很安静地拥抱在一起……
我和苏警官站在审讯室外面看着。
苏警官问我:你觉得这个算不算最好的结局?
我摇摇头:一个地产开发商搞出了那么多事,真的不能算好。
但是,欧阳复苏得救了总还是好的,至少她不用枉死。
苏警官接了一个电话。
他告诉我,那个地产开发商的罪行被披露了,律政司会正式起诉她。
坏人终究还是会遭报应……
我和欧阳复苏重新回到水上乐园,看到很多小朋友在那里玩得很开心。
她对我说: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这些小朋友,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就好,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我回答她:人总会有烦恼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对着前面的空气张开双手:我决定去流浪,我已经被困在监狱里太久了,我太需要去经历这个世界所有的风景。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手的绒帽,为她戴上:戴着她吧,等到哪一天你的头发重新长出来了,再还帽子给我。
要是我不还呢?她反问我。
那就……送给你做纪念品!
她释然地抱住我。
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许已经下去陪我爸爸妈妈了。
我的鼻子感到酸酸的,但还是对她说:有空就写信给我。无论你去到哪里。
她笑哈哈地说:我很久没有写字了,字迹肯定很丑。
那天黄昏,我们告别的时候,她回过头对我说:
答应我,好好做一个法医,为无辜的死难者伸冤!
我没有回答她,从容地笑着。
很快,她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黄昏之中……
晚上的十二点左右,我回到床上,看了看日历,现在是2017年的3月16号。
这一刻我沉睡了……
漆黑中,我发现自己正踩在铺满垃圾的后巷里。
渠道的老鼠堆积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地向前走,偶尔会被垃圾磕倒。
某个角落里传出阵阵恶臭,那股气味我熟悉—尸臭味。
这里有死尸?我反问自己。
循着难闻的味道前进,突然传来猫的叫声,在这种场合,猫的叫声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我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往回看,发现一双脚出现在转角处。
我爬起来,随手捡起一条木棍,学着盲人一样,用木棍在地上不停地敲击着,棍子接触到人的身体了。
我戴上手套,双手往下面摸,首先接触到的是一双脚,再往前碰到了腹部,再继续摸,摸到了一张冰冷的脸,脸上的肌肉已经硬了起来,我用手去触碰鼻子,毫无动静!
我犹如触电般,站了起来。
用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束光芒照射在一张死人的脸庞上……
现场已经围起警戒线了,苏警官他们很快就赶到现场,这次比较例外的是,我已经在警戒线里面了。
不,正确来说,是我发现尸体的,我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
苏警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许医生……你。
是我发现尸体的。我惊魂未定,内心乱如麻,眼神飘忽不定。
你就是那个报案人?李沛在苏警官后面钻了出来。
对,其实我觉得今晚的事……
慢着,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警官问我。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模模糊糊地来到了这条后巷,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尸体,然后就选择了报警。
苏警官看着尸体,问我:你碰过尸体没有?
他之所以会问我这个问题,可能会认为我是法医的缘故,会忍不住检验尸体。
但是我很清楚规矩,发现凶案现场的人是不可以接触现场的任何东西,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资深的法医,也不可以触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