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第一次拿着对于他来说很多的钱,却不知道要怎么花,最后他学着人去炒股,赔了个血本无归。之后的日子他开始为了生活奔波,会为了菜价上涨而和小贩争吵,而肉对于他来说都成了一种奢侈品。
段晋楚记得爸妈在的时候,他会因为桌子上的肉少而和母亲争吵,那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将全部的肉都给他吃。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无肉不欢,甚至到了无肉不吃饭的地步。父母走后第一个冬季,他在走出楼道门的一瞬间,看着雪白的地面,内心充满了恐惧。
段晋楚记得那天的雪,被父母的鲜血染红,地上血红一片。那一年开始,他只要看到雪,就会想到那一天的场景,虽然最后凶手被绳之以法,可他还是对雪充满的恐惧。那一天过后,只要下雪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饿了的时候他会喊妈妈,就和以前一样,可回应他的,全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就躲在被子里哭泣,直到不知不觉中睡着。
可已经过去一年,在看到雪的时候,段晋楚以为自己会坦然面对,可是没有,他依然会感到恐惧!他也因为失联第一次被老板抄了鱿鱼,生活变得更加的艰难了起来,有时候他只有米饭可以饱腹,没有任何的菜,他才试着去考了注册会计师,才解决了他的生活问题,这样的生活,他也整整过了七个年头,到了今年,他的生活才算真正的稳定下来。
三年前开始,因为他在会计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不需要每天都去单位报道,从而经常在家无所事事,他开始学着母亲的样子收拾房间,他记得母亲在的时候,房间内都是一尘不染的,不像现在,总是充满灰尘的味道。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电脑,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已经全是灰尘的电脑以及房间发呆,他好像一直睡在父母的房间,似乎除了打扫,再也没有走进过这个房间,而床单被褥更是没有更换过。此刻,房间内充斥这浓重的霉味,他想打开窗户换换气,可走到窗边就看到了外面的雪景,他的眼中一瞬间充斥着血红,他感觉自己的手上到处都是鲜血的颜色,他跑进卫生间,开始疯狂的洗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段晋楚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直到夜幕降临,四周变得黑暗,他才得以喘息,继续拿着清水的盆子,认真的收拾着房间。可他始终想不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从去年开始,他的记忆力就像透支了一样,会经常忘记一些事情。
段晋楚就这样度过了第七个冬季,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起来,他到底忘记了什么。整个冬季他都没有走出过家门一步,他也不敢开门,饿了就蒸一锅米饭,有时候用盐用酱油,奢侈的时候,他会从冰箱内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榨菜,有时候是方便面。他只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吃法到底是什么滋味。
计算好时间的段晋楚,拉开了一整个冬天都不曾打开的窗帘,他几乎没有靠近过窗户,浓烈的灰尘的味道,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可看到外面已经抽枝发芽的花草树木,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他又熬过了一个冬天。
段晋楚将久久没有开机过的手机,插上充电器线,开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可看着手机显示的无服务的时候,他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他交了水电费,甚至买过很多榨菜方便面,可唯独忘记了给手机续费,甚至他忘记了,他还有最后一笔帐没有核对。
段晋楚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刺眼的阳光照耀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小区的门口就有一家移动公司,他走进去,说了自己的号码,发现早已被人办走。无奈,他只能从新挑选了号码,害怕停机,他直接冲了一千元的话费。
有了新的号码,他赶紧给老板打了电话,却被告知自己又一次被抄了鱿鱼,他有些无奈,可终究无法,他只能买了菜,买了一点点肉,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费之后,才缓缓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家门口,他发现家门大开着,他认真回忆了一下,才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又一次忘记关房门。
家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脚印,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发的女人,他在他仅有的记忆中搜寻,才找到这个似乎是自己最后一任女朋友,他记得他准备和这个女人结婚,才带着她回过几次家,可她却接受不了他的生活方式,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
“你还是老样子,家里收拾的依旧这么一尘不染。”林弯弯看着段晋楚的家,笑着对他说道。曾经的段晋楚,很喜欢她的笑容,她的笑就像是春日内的阳光,照耀进他的内心,让他的心中感觉一阵暖洋洋的。
“嗯,闲着也是闲着,妈妈在的时候,家中总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开后,房间内,到处都充斥着灰尘的味道。”对于林弯弯的到来,段晋楚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意外,分手后她也会时不时的来家中做客,会给他做一桌子的美味。
“我看看,我们段大少爷都买了什么?”刚想到这里,林弯弯就主动上前,拿过他手里的袋子,走进了厨房。厨房内很快飘出饭菜的香味。段晋楚认真的分辨着,猜测着中午会有什么美味摆上桌子。
段晋楚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他的胃对于肉类也有了些微的排斥,他只能吃素,而林弯弯却是无肉不欢的姑娘,这也是他们分手的理由之一。饭菜上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认真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段晋楚记得,爸妈在的时候,饭桌上总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有时候是夸奖母亲饭菜做的好吃,有时候,是抱怨哪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可自己吃饭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没有人可以说话,更没有人听他抱怨,他也就养成了安静吃饭的习惯。
林弯弯似是知道他的习惯一样,并没有多说什么。一顿饭就在这样沉闷的氛围内结束,林弯弯也是曾经他的粉丝之一,她说自己也是一个孤儿,可她已经受不了,段晋楚这样的生活方式,她不止一次对着段晋楚说过,生活应该是充满阳光的,而不是像他这样,把生活弄得死气沉沉,每当这个时候,段晋楚都会沉默。
林弯弯和段晋楚再一起一年半,她都没有见过段晋楚的笑容。最后也是她提出的分手,她说他受不了这么压抑的生活,如果他不改变,她就会离开。那个时候,段晋楚只是说好,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最后林弯弯只能含泪离开。他们并没有说分手,可段晋楚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这个好姑娘。
他和林弯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会把约会的地点,精确到某一个点上,哪怕那里只有一个电线杆,他都会说,距离电线杆多少厘米,如果林弯弯站错了位置,或者和他所说的就差几毫米,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弄得林弯弯每次出门,包里都会有一个卷尺!林弯弯不止一次对他说: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为所欲为嘛,如果有一天我受够了这样的你离开,我看谁还会像我一样,傻傻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