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晋楚拿着抹布看着家里面的一切,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是忘记了什么呢?他看向电视机,发现电视机上有着一块细微的灰尘,灰尘小到如果你不趴下细看,根本看不见。没错他就是走到电视机面前,屏住呼吸,认真的查看着。
他的手中不止有抹布,还有一卷丝带。他的家常年门窗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这个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样遗产,二十岁以前,他根本没有这些毛病,而父母过世后,医生说他受了些刺激,才会出现现在的症状。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着某些方面的执念,或者用现在话说就是强迫症。
段晋楚害怕雪天,以至于任何一家单位都不会要他,因为一旦下雪,他会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哪怕是手机的声音,他都会感到害怕,所以一旦进入冬季,一旦下雪,哪怕只是小雪,小到落在地上就会消失不见的那种,他都不会出门,不会开机,以至于一旦下雪,他就会处在一种失联的状态。
他的家在北方,冬季几乎和雪天划着等号的地方。医生也曾建议他,去南方生活,可他不肯,他说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也是葬送他幸福的家的地方,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会离开这个他所熟悉的地方。说的多了,医生也差点被他洗脑,觉得自己的提议有多么的十恶不赦。
其实段晋楚很聪明,一种病态的聪明,换个说法就是他有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他靠着这个记忆力,用了五年的时间,考取了注册会计师,他去应聘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冬天他不上班。老板在试用了他三个月后,说他只需要按时将账目上交,其他时候来不来都可以,这可乐坏了他。
会计这个职业还是父母给他挑选的,当初考取会计职业资格证的时候,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那个时候的他,学习并不好,而他的最强大脑,也是从那一场车祸之后拥有的。他也上过无数的电视节目,那堪比计算机的大脑,曾经也轰动的全城。
有很多女孩给他写过匿名的情书,他也试着和人接触过,可他还有强迫症,以至于让不少暗恋他的人望而却步。他的初恋也是因为这个离开的他。他知道有时候自己做事很过分,可他还是忍不住去那样做,医生给的建议,他其实都有听,也尝试着去改变,可试了几次,终究没有办法,他也就成了被放弃治疗之中的一员。
二十岁以前的段晋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父母算是全市最好的会计师之二,有着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并且不需要经常上班,就有了大把的时间陪在他的身边,而他其实真的不太喜欢这个职业,以至于对于会计这个专业,有着一定的抵触。
那个时候的他,学习成绩并不好,甚至在差等生的行列之中,以至于初中毕业,他就被父母安排,进入了一所高职就读会计系。大概是因为遗传,他对这个学科处于一种一听就懂的状态之中,可他真的不喜欢,以至于其他学业都是磕磕绊绊,成了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
那个时候的他,早恋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染头发,那个年代流行的事情,他全都做过。甚至因为他的任性,害的自己幸福的家,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也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才导致父母的会计事务所,被他亏了个血本无归!
段晋楚记得那一天,那是那年第一场雪,地上是洁白一片。父母因为他的学历问题,伤透的脑筋,四处托关系,终于有一所大专愿意收留他这个问题学生。父母和他说完之后,他也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当成是自己的回应,然后就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没错,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休学在家,原因是有同校的女生,状告他对她做什么些不该做的事情,并把他告上了法庭,他知道那个女生,其实他也只是见过她几面而已。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可做人的底线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对于不喜欢的人,他其实会选择无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当作好哥们的兄弟,会借着自己的名义,将那个女孩约了出来,并且非礼了人家。虽然最后真想水落石出,可他却拒绝在回到学校,他迷恋上了电脑,开始了用现在话说,宅男的生活。
他在家蹲了差不多三年,最后还是父亲和他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谈话,他爸爸其实主修的根本不是会计,而是律师,他拥有完美的口才,母亲经常取笑他,说他是自己耽误的未来大律师!而会计是母亲最喜欢的职业,父亲为了帮助母亲打理事务所,才自学的会计师证,他和段晋楚说:只要你有心,什么时候都学习都不会太晚。
父亲还说: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可我们终究都是男人,是男人就应该迁就女人,而家里的女人只有你妈妈,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为她做些什么?你母亲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只有两个,拥有一家自己的事务所,虽然不大,可她实现了,还有一个就是你能继承这个事务所,那么,你能满足这个给你生命的女人的愿望吗?
那时候的段晋楚,想法很简单,就是父母过于墨迹,让他不得不点头同意。那一天爸爸开车载着他和妈妈,知道他愿意继续学习会计这个专业,母亲很开心,和他坐在车后座上,聊着她创业的事情,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也有了莫大的兴趣,他也和母亲保证,自己会学好这个专业,毕竟那个时候的段晋楚,对于生活没有任何的方向,而母亲给了他方向,他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欣然接受了。
段晋楚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因为父母的能力,让他们招人记恨,父亲的车被人做了手脚,刹车失灵,红绿灯的时候,直接冲了出去。他记得那时候的父亲,头上急的全是汗水,而母亲只是笑着和他聊天,什么都没有多说。为了不牵连其他人,父亲将车子直接撞到了防护带之上,由于车速过快,加上那一天下雪,地面有些滑,车子直接旋转着,撞断了防护栏,惯性翻了过去。而此刻对面的车辆也开了过来,对着的正是他的方向。最后时刻,是母亲用身体护住了他,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硬生生和他换了位置,才给了他生的希望。
段晋楚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而父母终究因为抢救无效,永远的离开了他。出院以后的段晋楚回到了学校,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也不再叛逆,他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只是他会经常忘记带钥匙,敲着自己的家门,大喊着妈妈开门,可等待他的都是死一般的安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自己再也没有了家人,忘记带钥匙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给他开门,笑着说他笨。
段晋楚接手了父母的事务所,也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曾经的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大专毕业后的他,却需要为生活去打拼。有时候为了省钱,他一天只吃一顿饭,可微薄的收入,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因为第一次做好学生,以优等生的成绩毕业之后的他,不顾事务所里人的反对,接了几单别人不敢接的生意,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搞臭了事务所的名声,到了不得不关门的地步。他变卖了事务所,按照当初母亲定下的合同要求,给了他们三个月的工资,老员工们却没有拿这笔钱,才给了他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