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跑到护士站去询问的时候,护士站的人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和我说,医院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死人,问我是不是换床睡觉不适应,做恶梦了?我说不可能啊,我都连着听到三天了,就算听错,也不可能天天听到啊。
那一天,护士只是很婉转的告诉姥姥,需要给我检测检测其他的东西。他们知道我是因为父亲去世而病倒的,我也知道,她的意思是怕我受了什么刺激,精神有些失常了。姥姥并没有和我说这件事,也是我后来从她的日记里看到的。姥姥喜欢写日子,写每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个习惯,伴随了她一生。
姥姥只是回到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姥爷,姥爷听后也只是叹息一声,说这都是命。如今,爸爸他们都不在了,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当初封印我听觉的人是谁。那以后每当夜晚十二点到凌晨五点,我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恐怖声音。
我被吓得躲在被窝里哭,我用各种东西堵住过耳朵,甚至最严重的一次,我用筷子,生生捅破了我的耳膜,可是没有用,我依旧会听到,而我捅破的耳膜,也成了医学上的一个奇迹,因为它没有经受任何治疗,却自动愈合了。
也是那一次,姥爷和我说了实情,也说了他的无奈,告诉我要坚强。你根本不懂,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我的耳边,天天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甚至有的时候,我会听到有人在我身边说:我的心脏呢?我的心脏这么不见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我多想躲进他快宽阔的胸膛,来缓解我内心的恐惧。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一年,一年之后,我忽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刚开始我不是很适应,可后来我还是感到惊喜。
因为这个事情,我休学了一年,我真的很害怕见到母亲,尤其是她那厌恶的目光,我不懂,为什么会有一个母亲,如此厌恶自己的孩子,当然,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其实我不是她儿子。
一年后的某一天,哪一天我忘记了,我忽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虽然很微弱,可我还是听到了,他说:小超,你要坚强,爸爸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我不懂父亲这句话的含义,可听到他的声音,让我很兴奋,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我也第一次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后来我逐渐长大,直到我十六岁。
十六岁那一年,母亲的爱人回来了,他说他忘不了母亲,母亲又何尝不是,他们有再一起了,母亲不顾姥姥姥爷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那个男人,母亲变了,我第一次知道,母亲也有温柔的时候,也有说话柔声细语的时候。
姥姥姥爷给他们买了房子,让他们搬了出去,他们的讨厌真的很明显了。母亲是偷着和继父领的结婚证,也就不存在过去所说的那一件婚前财产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就开始频繁的回家,刚开始的时候,姥姥姥爷并没有在意,回来的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也开始帮着姥爷打理家里内的生意。
姥爷也乐得女儿的变化,开始教给她如何处理生意,开始慢慢将生意教给母亲打理,也会对母亲道歉,说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生生毁了父亲的一生。母亲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从来都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直到母亲可以独挡一面,可以独立撑起一个公司的运作的时候,母亲,露出了她本来面目,她在城郊买了一个危房,将姥姥姥爷还有赶了过去,从此对我们不闻不问。
姥姥那时候经常对姥爷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呢?那时候姥爷就会拉着姥姥的手,看着门口叹息。我知道姥爷在等,再等母亲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可他终究没有等到。
因为姥爷还活着,他的手里就会有公司大部分的股份,母亲就不能真正的接手公司,当然也就不能给那个男人任何好处。直到这个时候,姥爷才知道,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嗜好,就是赌博,他赌输了钱不说,就连自己的老婆女儿全被他输了进去,他才想到了母亲。只是姥爷将这些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只是说:怎么,这次又换了一个拆散我们的借口吗?
那时候,姥爷就说她一定会自食恶果。只是姥爷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母亲会经常来吵,来闹,来骂姥爷是老不死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抓着公司股份不撒手,说姥爷为什么不去死。那时候我的,早已辍学在家,你永远不知道,我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因为交不起学费被学校劝退的时候的心情,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痛恨我的母亲!
十五岁开始,我就独自闯荡社会,因为年纪小,受到过无数次的婉转劝退。那个时候,姥爷有股份,可因为心疼女儿,所以母亲知道姥爷所有的账目以及银行卡,包括密码,所以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最穷的时候,甚至需要去垃圾桶内,翻找可以饱腹的食物。
母亲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说的话语也越来越过分。说白了还是因为钱,那个男人老是在她面前哭诉,说那些催债的是多么多么恐怖,甚至有一次,还打到家里,母亲也终于见识到了他们恐怖,才会来的越来越频繁,可姥爷的口风真的很紧。
可姥爷一生都是要强的人,他可以接受任何辱骂,可他接受不了,自己把自己的女儿教育的如此失败,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姥爷自杀了。那一天的姥爷真的很祥和,他领着姥姥,去吃了姥姥最喜欢的阳春面,他们是一起穷过来的夫妻,他们的万贯家财,全是靠自己打拼得来的。
姥姥说,年轻的时候,她陪着姥爷一起创业,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赚到钱之后,姥爷会带着他们去吃一碗阳春面去庆祝。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么有钱,一碗阳春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价,姥爷每次都会带着一个馒头,等姥姥吃完面,他就就着汤吃一个馒头。那时候她说吃两个馒头,对于姥爷来说都是奢侈。
那时候,姥姥说,姥爷的口头禅就是他一定要赚很多的钱,让自己的子女过上好日子。后来他们成功了,成功后他们才敢要孩子,姥姥也很快怀孕,姥姥的孕期反映很强烈,姥爷十分的心疼。
生产的时候,姥姥还难产了,可生下女儿后,姥姥哭了,她说她只想给姥爷生个儿子,他们以后一定要在生个孩子。姥爷却心疼姥姥,说女儿就女儿吧,儿女都一样,只要你别在受苦就行。那时候的社会,还是很重男轻女的,姥爷的话,还是感动了姥姥,后来姥姥又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只是被母亲弄丢了。
那时候的母亲很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而那时候,舅舅只有三个月,他们一家四口去外地玩耍,而姥爷却临时有事,提前回去了。姥姥就独自带着母亲,路过公园的时候,母亲却哭着说要吃刚才的棉花糖,没办法,姥姥只能去给她买,让她抱着舅舅在原地等着,可当姥姥回来的时候,母亲却不见了。
姥姥慌了,她四处寻找都没有母亲的身影,直到一周后,丨警丨察找上门,送回了母亲,却不见了舅舅。从那以后,他们老两口才对母亲的要求,有求必应,把曾经对两个孩子的爱,全部给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