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熙雯也接到了电话，她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有谁能想到，一个活生生的小孩，被一头猪给吃了？可猪圈到房子，是有监控的，苏洵家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视频里，他摇摇晃晃的走着，眼神还有些茫然，可当他看着猪圈里的猪的时候，还有些兴奋的拍着小手，高兴的说着猪猪。

可巧合的是因为四合院的主人害怕母猪太肥会撞塌栅栏，已经一周没怎么给它喂食。当苏洵家的孩子从铁栏缝隙中钻进去之后，猪的眼神似乎明显一亮，不是他们想要关注，可那饿了很久忽然看到食物的兴奋眼神，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有。母猪一下就将小孩子扑到在地，在他发出声音以前，咬住了小孩的喉管，他就这样，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直到苏洵出现，再到后来苏洵砍了那只母猪！

“小洵……”苏洵醒来就看到了蒋熙雯，可此刻的蒋熙雯已经泣不成声，只是勉强挤出两个字后。

“盼盼，怎么样了？”苏洵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听到了左盼的惊叫声。此刻，他第一次有些怪左盼学会了打麻将，可他更怪的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忙碌，没有时间陪她。左盼也不会去打麻将，他也不该将这事帮着左盼隐瞒下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也后悔，带着左盼去了那个农家院，他记得那个周末，左盼明显是不想去的，是她强行将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才会走那么一趟。

“盼盼，盼盼……”蒋熙雯真的说不下去了，左盼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她的眼神呆滞，目光赶着前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嘴里喊着宝宝，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左盼疯了。

“老公，你看宝宝睡了，你看他多乖。”当苏洵强撑着站起来，走到左盼的病房的时候，左盼只是抱着枕头傻笑，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

“盼盼……”苏洵忽然感觉眼睛有些热，似乎有什么液体正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老公，我以后一定多陪宝宝，你不要和我离婚，我再也不敢了。”左盼说着，似乎她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在医院养了差不多一周，苏洵鼓起勇气，去问了左盼的情况，和他猜测的一样，左盼的精神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进入了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也就是自己的小世界。又过了一周，苏洵办理了出院手续，傍晚，苏洵回到家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带着盼盼最喜欢的那个娃娃和左盼换洗的衣服去医院，这也是征询医生的同意的。只是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还是出事了。

“老公，天黑了，你早就应该下班了。你为什么不来看宝宝，你是不是有外遇了，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儿子了？十分钟以后，我看不到你，就是你不爱我了，我就和宝宝就从这个窗台跳下去！”电话里，是左盼的质问，这熟悉的试探语气，让苏洵有一瞬间的呆愣，似乎没有反映过来。

苏洵刚准备说话解释什么，可电话却被挂断了。苏洵连忙套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向着医院奔去，心急的他并没有看见红灯的亮起，他也忘记了，医院内，怎么可能任由左盼胡作非为。刺耳的刹车声，在这个傍晚的立交桥上响起，一辆黑色的速腾，因为超速转弯，撞上了护栏，飞出了立交桥……

那一天，他开车飞奔到医院，可他发现，他的伸出的手却穿过了左盼的身体，他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到了，可左盼似乎看不见他，他更怕左盼就这么跳下去了。正在他着急的时候，他听见了蒋熙雯的手机响了。

蒋熙雯接听手机后，似乎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他想上前去扶她，可他的手，也穿过了蒋熙雯的身体，他更加害怕了，他大声的喊着他来了，喊着让左盼下来，喊着让蒋熙雯找医生，可他们似乎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听不到他说话。

“妈妈，苏洵是不是不爱我了，他还不来。”这时候，左盼忽然就开口了，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是她的话，并没有唤醒愣神中的蒋熙雯，最后还是查房的护士看到了这一幕，叫来了人强行将假装要跳楼的左盼拉了下来，打了镇定剂。看到左盼因为镇定剂睡的今昔不知是何夕的时候，蒋熙雯才拿着电话，给刚刚的那个号码回拨了回去。

“你好，我是苏洵的岳母，您刚刚说什么，我刚才有事，没有听清？”电话接通后蒋熙雯礼貌的问着，其实她刚刚听见了，可她此刻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这会在打电话确认一下。

“你好，死者家属，我知道这个事情一定会对您打击很大，可还是遗憾的告诉你，苏洵在傍晚十八点五十分，因为超速，冲下了立交桥，当上死亡。请您节哀，来认领一下尸体……”电话里，交警礼貌的说着事情的经过，可蒋熙雯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直到快要出院，左盼都没有见到苏洵，她有些茫然的问着蒋熙雯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可蒋熙雯只是说：你记错了，苏洵不是被公司派到国外出差了吗？此刻的蒋熙雯有些庆幸，庆幸左盼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的记忆里她和苏洵是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的同事，而她因为刚刚生产，正在休产假。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圆这个谎言，毕竟苏洵不会在回来了。她忽然想到，五年前左盼拉着她看的某个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她想赌一次，就赌苏洵舍不得离开，赌犀角香，可以真的留住苏洵离开的脚步。

她在左盼出院的前一天，求医生给左盼打了安眠药，医生刚开始不同意，可她说她要给女婿收尸的时候，医生才同意的，还顺便安慰了她几句。她将苏洵的公司卖了，买了墓地，安葬了苏洵，却用剩下的钱，大量的收购了犀角香，包括她自己的养老钱。

左盼出院了，回到家后，左盼说家里好香，蒋熙雯就说：一定是她在医院呆的鼻子都不好使了，家里哪有什么味道。只是当卧室的门打开，一个男人缓缓的走出来的时候，蒋熙雯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左盼却飞奔着向着出来的人。

“我只能给你到这些香料燃烧完的时间。”吴子车在苏洵的身后，说完这句话，就向着卧室的窗外走去。缓缓消失在这十八楼的夜色中。

回忆到了这里，苏洵看着泛白的天空，有些失神。蒋熙雯不懂香，也没有玩过香。所以她买的大部分犀角香都是假的，如今，这些香料也快燃烧殆尽，他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可他真的放不下左盼，她还生着病，她还没有好。

“其实我已经好了。”苏洵不知道卧室的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左盼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她安静坐在苏洵的身边。

“就剩一个月了，是吗？我都听到了。”此刻的左盼说话无比的清晰，一点都没有这两年来疯癫的样子。可他不知道，此刻左盼的正常，到底是伪装还是她的又一次试探，生病后的左盼，对他做过无数次的试探。

“不相信吗？你这个铃声一年都没换过，其实我早就听腻了，宝宝死了，你也要走了，是吗？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说着，左盼示意苏洵拿出的手机，让他自己点开那个熟悉的婴儿不满的哼唧声，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的时候，蒋熙雯也从次卧中走了出来，最近苏洵的异常，她和左盼都看在眼里，演了一年的戏，也终究是要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