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究竟遇上了个什么事啊?”听王顺说半天说不到重点上,陈乐也急了,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感觉。
但王顺这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絮絮叨叨,我们不知听他说了多少废话,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了大概的脉络。
他差不多是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起来的,说了很多很多,比如自己小时候家里条件如何如何的好,父母都是经商的,开过什么什么大的公司,产业如何如何的广。
他那时候,也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发愁的事情。
等这些事情说完,陈乐都快睡着了。
我接二连三的催促他说:“讲重点,挑重点的说,别扯这些没用的。”
但王顺对我这话感觉十分奇怪,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全都是重点。
“后来啊,我们家就败落了,我爸爸气出一身病来,没多久就死了。我妈改嫁了,她后来这男人家里严,也不怎么喜欢我,这几年没了联系。”
“你要是想借钱,想东山再起什么的,我这真的帮不了你,我也没那本事。”
我听得昏昏沉沉的,就想打断他,然后回去继续睡觉。
但王顺连连摆手,摇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这要求你们这件事情,你也说对了,确实和风水有关系。风水这东西吧,大家都知道,好的,能让你大富大贵。坏的,能让你断子绝孙,一家子都活得不滋润。”
我伸手拍拍一旁冲瞌睡的陈乐,示意他终于讲到重点了。陈乐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谁曾想王顺又开始絮絮叨叨一大堆废话。
“我们家现在风水不好啊,就因为这么个缘故,弄得家破人亡的。我这几年也很辛苦,做什么都不顺利。我开个饭馆,结果吃饭的人食物中毒被查封了。我去卖衣服,结果说卖假货被人告了。搞个网站,有人说要买,结果又被骗子给骗了。总之做什么,都得出事。这日子没法过了!”
“哎呀……”陈乐扶着我的肩膀,慢吞吞的站起身,嘴巴里发出一种很痛苦的呻吟,然后找个借口说自己感觉不太舒服,得回去躺会,然后就抛下我这么走了。
结果他闹着要听别人说,现在把我一个人甩下了,弄得我极度无语。
从开始到现在,王顺的事情,我听来听去,其实就是他家里经营不善破产了,然后他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顺而已。好日子过到头了,人倒霉一点而已,仅此而已,真没看出来跟风水能扯上什么关系。
但他又说:“我一开始吧,觉得这日子过得这么不顺心,应该也是我的问题,是我没那个本事。但后来不是遇上大周了吗?他找上门来,跟我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清楚,我才发现,我这么倒霉,其实不是我的责任,是风水有问题。”
我打断他,说:“哥们,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风水这东西可是有很多层面的,有些是住宅问题,有些是家居摆设问题,多了去了,你说的到底是哪一种?”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仿佛想跟我说一个惊天大秘密似的,道:“是祖坟问题!”
我一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的,那旧楼算是个祖坟吧,本身就诡异不多说了。但这寻常老百姓,想找个祖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顶多往上三四代,还能找到坟墓的,也就差不多了。这祖不知道他能祖到哪去。
结果我一细问,可不就是他爷爷的那代的坟墓吗,还说得好像非常有历史感似的。
“大周告诉我,我家祖坟是个好穴,能保佑后代平安富贵。但后来别人破坏了,风水变了,成了凶穴。所以家业凋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总觉得,这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像那种倒霉透了,当然也不会好好去找自己身上的问题,听风就是雨的一类。至少我觉得大周告诉他这些,就是在忽悠他,让他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抱那么点希望。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有这么简单,那大周怎么能判断我肯定会帮他呢。
所以我沉默着考虑了一会,顺便联想了一下,跟坟地有关的故事,那本书里写的也不多,硬要说和风水沾边一点的,倒也不是没有。
但这故事和王顺所说的是不一样的,故事的内容其实主要是占塚。
具体说的,就是一块风水宝地上,天生就有某种神乎其神的龙气。这龙气就是帝王气,虽然我们这年头已经没有皇帝了,但不影响它带给此处坟主后人的财富和地位。
然而重点在于,这个坟地最后被外人给占了,有人连夜掘墓,重新埋进了新的尸骨。富贵了一家,同时也毁了另外一家。
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和风水有关的故事,而且感觉上处理起来也不怎么麻烦。
所以自己猜测,眼前这个黑脸的男人,大周把他送到我面前,或许他真的就是那被人占塚的后代。
我心里虽然有了这些想法,但我一时间也不能跟王顺变现出来,我只继续打马虎眼,说:“这么着吧兄弟,事情呢,我现在也明白了。虽说这是你和大周之间的约定,但毕竟之前都没人跟我提过……”
王顺听我这么说,更加着急起来,伸手就想来拽我,被我给躲过去了。他看我这反应有几分尴尬,就没再继续这个动作,只不过又开口,点头哈腰的说:“我明白我明白,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不过余洛啊,你看我现在这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就当积德行善,我这几年啊……”
“得了得了。”我怕他又长篇大论的扯出一堆堆事情来,忙开口打住他的话题,说:“你的意思我也清楚,我也不是那么一点不给别人留脸面的人。不说这是大周交代下来的事情,就当说你帮我们这一次,又是搭帐篷的,又是请医生的。这情我们都领了,总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王顺听我态度有所转变,又欢喜起来,露出满脸的笑容。
“不过嘛,你看,我们现在身上多少都有些伤,我那朋友更是差点没命了。总不可能你今天跟我提了,我明天就跑去帮你办不是?总得给我们点时间,一来养养伤,二来计划准备一番。”
王顺更加乐了,眼角的鱼尾纹全部皱了起来,激动得拉住我的手,弄得跟国家领导人慰问似的。
他说:“是,你说的在理,等你们伤好了,咱们再行动。”
我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吧。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会。”
他使劲的点头,也没有拦我,毕竟有求于人,只能把我当佛爷供起来,有求必应。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自己站起来,就朝陈乐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