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自己废了好大的劲,但才破了很小的一个口子,而且还得用力挤,才能看到一点点鲜血从伤口出来。
但廖小雨真的好像狗一样的,即便他眼睛是闭着的,但这血珠出现之后,立马就扬起鼻子闻了闻。接着身子好像被人给拉了一把似的,猛的就坐了起来,脑袋一下子探到我的面前。
我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变成了那种神志不清的模样,但仔细一看,还没到那种地步,自己也还能克制住。
我心里有点顾虑,只能先开口跟他说明白了,这是权宜之计,就是让他压制一下而已,我肯定不愿意大出血给他喝个饱的。
他立马点了点头,温顺的像是一头绵羊,但眼睛一直盯着我手指上那一点鲜血看,馋得要死了,就差口水还没留下来。
我叹了口气,把手给他伸了过去,立马就被他紧紧抓住,一下子咬在嘴巴里。
这感觉真心怪异至极,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来这么一点血,可一被他咬住,那伤口就好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血液源源不断从手指流出。
这样大概过了一分钟时间,我觉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估计又要头晕眼花,忙对他喝止了一声。
廖小雨划算听话,我一开口,他立马就放手了,大口喘着气,靠在座位上,表情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难受。
我拿纸把手指给擦干净,见陈乐望着我们,脸上一副古怪的表情,估计还觉得挺恶心的。
不过这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至少心里压着的石头不再那么重。我才和陈乐说继续开车吧。
陈乐依言把车子发动,继续朝城外驶去。
离开城中的距离越远,风雨却出乎意料的小了很多,我自己是没经历过台风天气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理。不过对我们来说,到底是好事。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先前那种紧张的压迫感散去了不少,陈乐这时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开口这般问我。
“我想……看看我的想法是错的。”我含糊不清的回答他。
他蹙了蹙眉头,张口问我:“什么?”
可我还没回答他,后面的廖小雨忽然就把身子朝前一倾,扬手指着前方的道路,诧异的大喊道:“那是什么?”
我和陈乐愣了一下,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是一条公路,和零星的几栋房屋,我们已经来到城边上了。
然后目光在放远一些,那些房屋之后,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那就是我们能看到的一切。
从天空到地面,都是彻彻底底的空白,道路延伸出去一截,就好像被人给剪裁了似的,不再有前路,甚至还有一座屋子,只有一空心的架子,像是我们画画时候构图时的粗略线条。
可是,我这一幕落在眼中,我却觉得壮观异常。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一个词,叫做天圆地方。
而我们现在,就好像来到了世界尽头,来到了大地的尽头,所以才能看到这如同被剪裁了、只有一半的世界。一半多姿多彩,一半洁白空寂。
我惊诧的望着面前的一切,从车上慢慢下来。雨水稀稀落落的滴在我身上,可在往前一些,来到那空白的界限,这些雨水,就好像被一层看不到的墙壁挡住,滴不过来。
交通断了,有可能。刮台风了,或许也有可能。但面对眼前的空白世界,站在这道路的尽头,我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否定自己还在画中的理由。
陈乐跟廖小雨站在我的身后,望着眼前这巨大的白幕,两人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平静得多。至少表现上看不出来太多的情绪波动,但我相信这一切对他们的震撼极为强烈,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大都没能说出话来。
看吧,这就是李斯鸣的能力,尽管我们都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展现在我们眼前。
他像是一个神,再创造新的宇宙。
“回去吧,去找李斯鸣,做这个神最忠实的最虔诚的信徒。”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对我说着类似的话。我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种念头驱离出来。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依旧没有半点效果。
我最后看了那空白的世界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车内坐下。陈乐叫着我的名字,然后追了上来。
他的神情略显急迫,登着眼睛问我:“余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我摇摇头:“不会的,咋们回去吧,去找李斯鸣。”
他似乎想要劝我,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这地方肯定也有自己的弱点,咋们可以找找,实在不行,在去跟他讲和?”
“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回去答应他,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呆滞的望着前方,有些疲累的回答。
陈乐还想要说什么,但被我摆摆手打住了。他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最后一语不发的,将车子发动。
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陈乐不傻,他不像廖小雨那样,你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
我确实觉得自己该去找李斯鸣了,即便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掺和进他的事情里,可有句老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反抗他,至少得了解他。
所以我不能依着陈乐的意思,说出对李斯鸣有所怀疑的话。
这世界里的一切,都在李斯鸣的掌控之下,我们的一言一行,他都能听到,都能看到。我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我服软了,放弃抵抗了,真的害怕了。
我们回去的路上异常顺利,那仿佛能把大树连根拔起的大风,还是滂沱的大雨,迅速的变小,就好像人的心情一样,愤怒过后,雨过天晴。
李斯鸣家附近要比城内其他地方热闹得多,暴雨过后,陆续有人从屋里出来,地上散发出泥土的味道,让人精神畅快。
我们从车里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李斯鸣家门前,敲门的时候,我刚刚将手抬起,就被陈乐一把拉住,似乎想要告诫我,这一进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心里稍微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手落在了门上。
随之而来的,是“吱呀”一声,房门还没被敲响,就率先打开了,就像电影里引人进入的鬼屋一样。
昨天晚上我们离开的时候,顾不上看屋内的景象,可如果我们当时留心一些,就能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李斯鸣家里,墙壁上依旧贴满了画。可这些画上的内容和他现实世界的家里有很大的不同。这些画里的画着的,就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城市,它的每一条街道,街道上的每一户住宅。也许就是这一张张的画,构建出了我们如今所处的世界。
李斯鸣地上,他背对着我们,面前摆着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