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佛啊什么的是吗?”
“……对”罪过罪过。
“她不懂那些个”
“那平时接触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吗?”
“谁知道了,都说她让狐狸精给附体了,才到处勾搭男人”
“她原来不这样?就你们俩谈恋爱的时候”
“不这样,老实,不爱说话,要不我也不能跟她搞对象”
问来问去,似乎也问不出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冯娟和他丈夫的夫妻生活,一向没有问题。是在结婚四年后,才和村长之流扯上关系,而且是有关系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生事故的。
如果长牙是为了戒色,那为何和丈夫就可以,和其他人就会咬下命根呢?
临走之前,欧阳非要去里屋看看孩子,大的那个不知道到哪去了,小的还在床上,瘦得像精怪一样,眼睛显得特别大。
“老大,我,我们……”欧阳结结巴巴的说。
我还没说话呢,团子冷笑道:“收收你那圣父心吧,天底下可怜小孩多去了!另外人家有爸有妈,用得着你吗?”
我看了一眼团子,团子避开我的目光,嘟哝着:“我又没说错”
“团子说的没错,挺多农村小孩都是这么长大的,人家有爸有妈的,轮不着咱们管,这样,你实在不落忍,就等那个大的回来给他点钱”
欧阳点点头,过了一阵,那个小孩从外面回来了,穿着单薄的棉袄,头上都是雪花,见到我们就跑过来警惕的挡在弟弟面前:“你们干嘛呀?”
我被这个小小的男子汉逗乐了,同时也有点心酸,这么大点孩子知道不让陌生人接近弟弟,可那个当爹的就放心放我们仨进来。
“不让我们进来,你刚才干嘛去啦?”我逗他。
小孩倔强的不说话,我看了看他的膝盖,湿了一大片:“还跪着?你去跪谁啦?”
他还是不说话,固执的举着手,挡着床上咿咿呀呀的弟弟。
“妈妈会回来的啊宝贝,我们啊,就是过来看你和你弟弟,不会伤害到你们的,乖,这个给你吃”团子蹲下来,把兜里的糖给他吃,小孩一缩手:“我妈不让我要陌生人东西”
我和欧阳互相看了一眼,倒有点吃惊,这小孩是真的很机灵。
“我们刚才还跟你爸爸聊天来着,不是陌生人了,对了,我们认识你妈妈,你妈妈说啊,怕你们委屈,这些糖,还有这些钱给你,别给爸爸也别给旁人,什么时候饿了没钱,就拿着买点东西,好吗?”团子哄着他,把我们随身带的零钱给他装好。
小孩看上去还真是挨过饿,犹豫了一下把钱装好了:“那,那等我妈妈回来,让她还给你们”
我被这小小的姿势逗乐了:“还我们多少啊?你识数吗?”
“识数!”小孩一挺胸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妈妈教过我!谁都蒙不了我!你们这是……107块钱!够给我弟弟买三次奶粉!”
看来是个早慧孩子,我摸摸他的头:“这么照顾弟弟啊?”
这孩子也不认生,马上问:“你认识我妈妈,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小的那个似乎也听得懂,眼巴巴的瞅着我:“要妈妈”
“没事,妈妈过一阵就会回来的了”
“妈妈跟我说,让我看好弟弟,等着妈妈,下雪的时候,她就回来了,可是……都下过雪了,她还没有回来”小孩禁不住有点眼泪汪汪的。
别说他,我都有点想哭了,我摸摸他的头:“好啦好啦,只要你乖乖的,妈妈会回来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谁知道SS神秘兮兮的关着冯娟要干什么,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虽然丈夫常年不在家,但是这孩子可是跟妈妈朝夕相处,如果妈妈有问题,这孩子一定知道!
“那个,小寒啊,你妈妈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
“什么叫出事啊?”
“呃,就是,村长有一次在你们家,流血,被救护车抬走,有这回事吧?”
“村长叔叔欺负妈妈,是坏蛋!”
“是坏蛋是坏蛋,阿姨问你的是,在这之前,你妈妈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你想想,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小寒低头想了想,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我妈妈有宝宝了,算吗?”
“啥?”我们仨一起惊呼。
小寒说:“我妈妈跟我说,我爸喜欢女孩,她想要再生一个妹妹,有一段她总是吐,干活干不下去,有一次从卫生所回来,她特别高兴,告诉我,我有妹妹了”
我和团子欧阳面面相觑。
我们上车之后,团子还觉得惊讶:“为什么之前没听任何人说,冯娟是怀孕的啊”
我想起那个“村长”和“老叔”,心里一阵反胃:“都怀孕了还这么玩?她是疯了吧她?”
“她也不乐意吧”
我心里突然一惊,连忙道:“你说什么?她不乐意?”
“看那个小寒,被妈妈教的那么好,和妈妈感情那么深,冯娟也不像不爱孩子的人,怎么会怀着孩子搞这种事呢?反正我觉得不像”
“或许,她压根就是不乐意的吧?村长是这个村的一霸,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反抗的了呢?”团子继续说。
她不愿意。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
没错,她不愿意。
无论是冯娟还是卢莎莎,身为女人都在拒绝着强行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所以身下的牙齿才会发力,咬掉那根让自己苦痛的东西……
我从书包里拿出这些天苦苦研究的资料,17个案例中,一共14个已婚妇女。
有因为年纪大了,被父母苛责,随便找个人嫁了,夫妻感情非常冷漠的,有嫁人刚不久,就饱受家暴折磨的,忍气吞声的,也有容忍丈夫在外面的情人而郁郁寡欢的……
那些表面上婚姻美满的,如果带上怀疑的眼镜,似乎也有问题!比如那个忧郁的女钢琴家的丈夫是个暴发户……
更别提那三个未婚的女孩,似乎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关系,竟然没有一个是因为两情相悦……
难道说,这个牙齿的意义,并不是什么让男人戒色,而是给予女子,保护自己的武器?
欧阳的车咣当一声,我被震得一头磕到前座上,我刚要骂,就听见团子颤抖的声音:“那是,什么人?”
窗外,漫天的风雪中,站着一名女子,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微低着头,看向我们。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小寒的那句话。
“我妈妈说,下雪的时候,她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