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这个俱乐部内里分明是某种宗教,只是当时我们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周围热血沸腾的气氛感染的雄心壮志,从此之后,我们每周都会来一次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老师给我们上课,教我们静修,运用自己的意念。
大晨很快就不需要上课了,被老师提拔成了俱乐部的干部,甚至给他发了一件蓝色的西装,像海军制服一样,还有肩章,上面的编号是,JR0917,大晨有时候会穿着这个给新成员讲课,小小年纪,严肃挺拔的模样还挺萌。
大晨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模样,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如此认真,而我反而越听越烦,抛弃肉身抛弃肉身的,感觉非常的怪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次上课都会带耳机听歌。
我的进度是最慢的,据说很多人已经可以用意念做一些事情,甚至可以离魂,他们洋洋自得的谈起自己的成功,貌似就剩下我和四喜两个还是懵懵懂懂的听课,而大晨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说了他从小就是个谜。
我至今记得那个男人。他是教我们静修的老师,是个英俊的混血儿,穿着黑色制服的样子有一种禁欲美,其实这个俱乐部的大部分老师长相都非常非常的美,但是这个老师是其中最好看的一个,因为他不光长相出类拔萃,还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俱乐部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跟他讨论问题,如果让我说,他是一个温和又冷淡的男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就是他会很亲切的和任何一个怀春的姑娘说话,可是那种感觉是冰冷的,说不出的冰冷。
但是这种矛盾的感觉显得他更加神秘。我敢说最初有一般的女孩子,都是为他留下来的。
“你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种英伦腔调,轻缓动人,很能蛊惑人:“亲爱的,你们需要补课”
“我们不补课”我说,妈的正儿八经的学习我都不补课,还尼玛要补这个?
“你们需要补课”他又强调了一遍。
四喜扯扯我,犹豫了半晌,才道:“那我去吧!”
最后我没有补课,四喜除了每周六去俱乐部之外,每周三下午会去找这个老师,那时候的四喜长得特别可爱,眼睛圆溜溜的,脸蛋白胖可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揉揉,那个老师似乎特别喜欢他,每次见到他,身上那股冷淡劲儿化的一干二净,明明是很年轻的人,却有一种十足十的宠溺感,四喜说那个老师比学校的老师好,不逼他学,反而总是带他弹钢琴,因此他特别喜欢去。
其实因为缺课太多,我没搞懂他们为什么非要用意念做事,又不是没手,费老大的劲儿去用意念撅一个汤匙有毛意思?用手一掰就断了,可是显然,俱乐部的成员们沉浸在用“意念”惩罚仇人的快感中,当时我们初中就有很多修行者,这些日子,那些高年级的恶霸们连走个路都会摔倒,甚至有一个人说闹鬼,生生退了学。
“没劲,我觉得靠我自己就可以把他们打趴下”我咬着酸奶对大晨说。
“他们这些把戏至少杜松子树的皮毛”大晨淡淡的说。他那个时候已经换上了高级制服,黑色的,肩章依旧是JR917,和那些黑衣的老师站在一起,深沉的就像一个拥有苍老灵魂的小吸血鬼。
他开心就好,我耸耸肩。
毕竟那时候我太小了,而且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应对高年级的挑衅,我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开心的玩意儿,等我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初是,我发现这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就说我身边那几个恶霸的学长,不再不停的被人暗算,有几个死了,对,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zhida找不到凶手,直觉告诉我,是那些“意念”做的,他们渐渐不满足于小事的发泄,开始夺人性命,致人疯癫,这就太可怕了,因此就算吊儿郎当的我,也开始注意杜松子的课程,不注意不知道,我发现除了我之外的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狂热状态,他们那些复仇越来越过分,甚至不上学不工作,每天呆在俱乐部里,老师们开始散布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言论,比如进入灵魂境界必须抛弃肉身,比如怎样进行灵交,比如人伦道德是进阶必须舍弃的,性是必须看淡的,他们甚至鼓动成员**,而这种听起来需要报警的言论,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感,相反,不少人照做了。其中不乏和我一样大的初中生,“我愿意把一切献给杜松子树,换得新生”他们喃喃自语。
当然,大晨不在这些疯狂的人中间,他和那些黑衣的老师们一样冷静的看着这崩坏的人群,四喜也没有,只是他和那个老师越走越近,但是除了我,居然没有人觉得有任何问题!
我忍不住百度了一下杜松子树,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反而有一个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童话很诡异,完全不像是给小孩子看的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大约在两千年前吧,一个富翁有一位漂亮而虔诚的妻子。他俩相亲相爱,却总没孩子,他们非常希望有孩子,因而妻子便日夜祈祷,可他们还是一直没得到孩子。他们的房前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长着棵杜松子树。有一年冬天,妻子站在树下削苹果,削着削着割破了手指头,血流出来滴在了雪地上。“唉,”女人叹了一口气,望着面前的血,心里很难过,“要是我有个孩子,红得像血,白得像雪,就好啦!”她说完了心里很高兴,以为这下愿望可以实现了。随后她回到家里,等了一个月,雪融化了。等了两个月,大地泛了青。等了三个月,地里长出了鲜花。等了四个月,森林里的树木都枝繁叶茂,绿荫成片,小鸟的歌声响彻林间,树上的花开始落到地上。五个月过去了,女人站在杜松子树下了,树上发出阵阵清香,叫她闻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就跪在地上。第六个月过去了,树上已硕果累累,这时她的心情十分平静。过了第七个月,她摘杜松子吃,吃得很多很多,结果难受得病倒了。过了第八个月,她叫去她丈夫,涕哭着对他说:“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葬在杜松子树下。”说完,她心情倒变得十分轻松愉快。谁想到,第九个月过去以后,她竟生下一个孩子,真是红得像血,自得像雪,她看着非常非常高兴,自己因此反倒死了。
丈夫把她埋在杜松子树下。起初,他哭得很厉害。过了一些日子,他哭得少些了。再过一些日子,他停止了哭泣。又过一些时候,他重新娶了一个妻子。
他和第二个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他第一个妻子的孩子是个漂亮男孩,嘴唇血红血红,皮肤雪白雪白。那女人每当见到她亲生的女儿都非常疼爱,每当看见男孩心里就怪不是滋味儿,认为他永远挡住了她的路。她老盘算着怎样使她女儿独得家产。魔鬼迷了她的心窍,使她对男孩恨之入骨,不是把他推来搡去,就是这儿敲他一下那儿拧他一把,搞得可怜的男孩时刻地提心吊胆。每天放学回家来,他就再也得不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