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如果沉入地底,就代表进入黄泉转生了,我等秦蕴伟哭完,就把他把扶起来,我没有安慰他,说什么呢?说再多话,这个傻姑娘也已经死了。
我牵着秦蕴伟打开门,对外面等着的人说:“事处理完了,这咒解了,但是你们必须带上秦家人马上走,常奶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迟今天晚上,秦家必有一场大劫,除了秦蕴伟,都走!”
众人当然不信,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大晨扫视了他们一眼,很快就没有声息了。
我蹲下身,对秦蕴伟说:“是个男人吗?东北老爷们儿,敢作敢当!这祸是你闯下的,敢不敢承担?”
秦蕴伟眨着水光潋滟的大眼睛,问我:“敢!”
我严肃的说:“我必须告诉你,小伟,今天晚上是场大劫难,你很有可能会死!”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姐姐我不怕死!”我看了看他倔强的眼神,这个像女孩儿一样清秀的男孩第一次有了果敢和担当,我揉揉他的头发,说:“行!是个爷们儿”
“老大,怎么回事啊?什么有场大劫难啊?”四喜急切的问我。
“没事,你跟他们走吧,大晨留下,明天咱们在医院汇合”
大晨点点头,转头对四喜说:“真的没事的,你买好东西,等明天早晨咱们仨就回家去!”
四喜慌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老大,要不要给奶打个电话啊,你别吓我!”
“打你妹!敢打我就揍你!”我一瞪眼睛。
很快,秦家人租了辆车走了,四喜抓着我站在车门口犹豫了半天,气的我差点发火才上了车。等开车后,我发现他趴在窗口看我,那个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们都走了以后,已经将近八点了,整个屋子只剩下我,大晨,秦蕴伟,还有那个走不了的秦老太太,我咬破手指,用朱砂掺着血在房子四周画了保宅阵,用最后一点真气画了符咒,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秦蕴伟去厨房,给我们炒了几个菜,炒鸡蛋,炒蘑菇和煎黄花鱼,小孩儿手艺不错。大晨看我吃的满面油光,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这也给你吧,我真佩服你”
“正因为大敌当前”我含着东西说:“才要吃饱,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你不吃啊,拿来拿来?小伟你不吃啊?”
“姐姐你都吃了吧”
秦蕴伟自己没有吃,而是去伺候秦老太太的屎尿,弄干净后才把留的饭菜给秦老太太端过去。
“穷人孩子早当家,怪不得恩熙喜欢他,忒懂事了”
吃过饭,我和大晨并肩坐在院子里,冬风朔朔,农家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后悔吗?”
我点点头:“特后悔,不该管闲事,不该把恩熙带出来,后悔的太多了,如果今天常奶奶弄死我,我真是没脸见我爸妈”说着我笑笑:“还连累了你,没脸见你爸妈,还没脸见咱们校长,生生撅折了咱们学校的省状元之路啊!”
大晨笑笑,他五官有些清冷,笑得时候就像冬日的晨曦微露,尤其好看。
“你不是想知道火车上,还有花先发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想知道了!”我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大晨,就足够了”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四喜趴在后车窗看我的那个眼神,心里一冰,连忙向大晨靠了靠。
“冷吗?”大晨问我。
“有一点”
大晨伸手揽住我,他的身上很温暖:“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因为精神能量足够强,我能够感知人的意识,如果对方能量弱于我,我还能够改变他的意识,也就是所谓的精神侵染,那天在火车上,你感觉的没有错,一个亡灵混进来,麻痹了我们这六个人的大脑,让我们产生可以致死的梦境,但是我对那些梦境做了手脚,她放下执念,就自动沉入黄泉转生了,花先发也是,他可以让人陷入到他布置得幻境中,但在精神能力的博弈中,我赢了,所以,他陷入幻境中”
“这样啊,以后我不用哈暮光之城里的爱德华了!我家大晨比读心术牛逼的多啊!”我说:“还能操控别人的思想呢!”
“你不惊讶?”大晨倒是很惊讶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呼出一口白气:“你身上的谜太多了,就算你有一天跟我说你不是地球人我都不会惊讶”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直起身:“喂!你没有去读过我心里想什么吧?”
“没有”大晨说。
“你发誓永远不会!”
大晨郑重其事地说:“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我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过去,仰头看看夜空,农村没有霓虹的天空就是好,宝蓝色的天幕,星星又大又多,像水洗过的钻石一样银光熠熠。
呼啸的北风中,我们肩并肩仰着头看星星,这画面镌刻在我脑海里,很多很多年。
不知过了多久,大晨站起身,声色低沉:
“来了”
如暴雨般的簌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我拿出我的刀,站到了门口。
“大晨”
“嗯?”
“你相信我吗?”
大晨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静静笑了:“虽然你又蠢又笨,但是……你是我老大”
我没有看他而是说:“那就回屋里去照顾小伟,我一个人能对付”
大晨这次没有跟我犟,点点头,回到屋子里。
空旷的院子,北风凛冽的刮过,只有我一个人拿着刀站在那里,四周一片死寂,连人声和犬吠都没有。
随着腥臭之风大起,院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接着灯火,我看到了一副恐怖至极的画面,无数只颜色各异的蛇在爬在院墙之上,肉挤肉成堆的纠缠在一起,拼了命的从缝隙里挤进来。
他们是生物,不是灵体,我的阵法根本阻隔不了他们。不一会,就有蛇群气势汹汹的朝我爬过来,我静待着,突然催动咒语,一个火球从掌心升起,点燃了地上不易察觉的汽油!火光飞速绵延,顿时,从前门道后院竖起燃烧起一道火墙,我又一个风咒,风助火势,熊熊向蛇群袭去!
兽类天生怕火,蛇群很快溃不成军,不过我知道这远远不够,蛇,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目的性极其明确的生灵!
蛇群很快团成一团,众志成城的滚过火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焦糊味道,最外围的蛇都烧焦了,可是还有很多蛇越过火堆,向我吐出狰狞的蛇信。
我拿着刀几步跳到屋顶,低头催动着咒文,第二道防线启动了,四面八方,立起数十个“我”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蛇群飞速上前,不多时“我”就被如汪洋般的蛇群埋起来。
这一招在对付骨女的时候用过,但此刻我已经今非昔比了,那些实际上都是草人,上古的傀儡术流传到阴阳先生手里只剩下皮毛,但是足够了!蛇群死死缠绕的时候,突然一道电流通过!
大晨把屋里的电线埋在草人里!
数十草人被连在一起,高伏的电流迅速从蛇群中通过,噼里啪啦声不绝,它们毕竟是兽,一时反应不过来,还在拼了命的缠绕着草人,顿时,死伤无数!
而远处如大海的浪潮般,有更多的蛇群赶来。
终于,蛇群通过了火和电两道防线,密密麻麻的积聚在房子周围,因为墙壁被我们涂了雄黄和当地的驱蛇草,剩下的,就只能拼符咒了!我站在屋顶,催动起无数个符咒,朝下面上亿只蛇扔去。
比起曾经在团子家那场战役,这次凶险了十倍!毕竟被那些人碰到也不会致命,但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被下面任何一条蛇咬到,我都必死无疑!
随着赤色怒焰或是银色雷霆不停的随着我的符咒炸响,我身体里的真气一点点被耗尽了,符咒的催动和术法的行使,必须靠体内的真气,我当初为了保命,学的速成之法,真气还没有积累到位,再加上之前画符咒耗费不少,整个身体很容易就处于一种虚空的状态。
我看了一眼手腕,那肉瘤还是如死物一样平静,我低头把额头贴上去,颤抖着说:“儿子,如果你真的有灵,拜托,帮帮我,至少让大晨活下来!”
肉瘤依旧无声无息。
我强行驱动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天雷从远处如暴怒般的炸响,轰然驱散了些许蛇群。这时候蛇群的数量已经不多了,虽然从屋顶看,还是如汪洋一样密密麻麻,但是比起最开始,已经少了大半,我一咬牙,叫:“大晨!”
贴着无数只蛇的门轰然打开,大晨走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晨使用他的力量,比我想象到要恐怖很多,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一种深蓝色,如颜料化在水一般旖旎的蓝色潮水在蛇群中游走。
这就是大晨的计划!
我以全部的力量削弱蛇群的数量,保持在大晨可以操控的状态。
随着蓝色光影的出现,蛇群如潮水般的退却,大晨的眼睛保持着那抹蓝色,在黑暗中,长身玉立,仿佛身边不是能把他撕成碎片的蛇群,而是一群虔诚的信徒,蛇群慢慢的,慢慢的退向外面。
我扑通一声坐在屋顶上,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我们赢了吗?我想欢呼,却发现大晨眉头紧锁。
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我集中所有的精力在眼睛上,向远处眺望,发现两盏红色的灯笼,由远及近的过来。
那是什么?
阴云聚拢,所有的星星都隐去了光芒,狂风呼啸起来,我几乎站不稳,慢慢的,慢慢的,在黑暗中,一座山峦显出身形——不!那不是山峦,那是一只与山同高的巨蛇,它来自上古的噩梦,山峦般的身子蜿蜒而行,每一片鳞片都充满了巨大的能量,最终,仿佛能触碰到天空的头颅朝我弯下来,红色眸子,冰冷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