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京后,来到柳凤楼,那里已经几近修葺完毕,看样子,似乎不久便可重新开张。钟耀南带着秦伟,找到李蕴和苗月疏,说明来意,李蕴满口答应下来,秦伟像只胆怯的鹌鹑一样,趁没人时小声道:“哥哥,你们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吧?”
钟耀南道:“我们几个哥哥都在皇宫当差,不管谁得了空,都会来瞧你的。只要时机适合,会想法子将你也弄进宫的,放心好了。如果扔在这里不管,又何必千里迢迢将你带进汴京呢?不如留你在天台好了。”
秦伟低头摆弄衣角,不情愿地点点头。
苗月疏将钟耀南拉到后院,牵着他的手,满心欢喜地看着,道:“几个月不见,愈发英俊了,也不知路上有没有招蜂引蝶呢?”
钟耀南看着苗月疏那娇羞无限的模样,心中一暖,原本告诫自己的铁石心肠,亦化为绕指柔,百感交集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苗月疏听了,霞飞双颊,笑道:“好端端的,作甚么诗呢?”钟耀南道:“我无一日不在想你,只要手头无事,你的样子便会跳到我眼前。在赤城山时,一个人坐在山顶,就想要是能与你共赏那栖霞美景,就好了。”
苗月疏将头埋进钟耀南的胸膛,搂着他的腰,道:“我可也想你得紧呢!若不是这次柳凤楼突遭意外,我本想跟着你一起去的。”
“查清楚那少年的来历了么?”
“师父本就知道,只不过他不愿说,我也不方便问。估计是世仇吧!”
苗月疏抬头,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道:“你想过我们的事吗?”钟耀南不知所以,道:“我们什么事?”苗月疏轻踩了一下他的脚尖,嗔道:“那晚你做的好事,现在想装疯卖傻,不认账么?”
钟耀南这才稍微明白过来,但却猝不及防,支吾道:“这个,这个,你说该怎么办?”
苗月疏娇羞道:“你个呆子,自然是得找机会,向我师父提亲了!”
到这里,钟耀南才算彻底明白苗月疏的意思,不禁自责道:“我只顾着每日想你,却从未考虑过谈婚论嫁,真是呆子、呆子。”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呆子。”苗月疏嘻嘻笑道。
“等我将此次的差事,回宫禀复完,定然会找机会先探探李爷的口风,我怕直接就提亲,太过唐突。”
苗月疏轻声道:“嗯,只要你想着这事就好。”
“对了,有件事我从未问过你。你父亲是苗记玉津的山主,家里世代叠山造园,怎地会拜李蕴为师呢?我虽然对这柳凤楼没什么意见,但女孩子家,一直藏身于此,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苗月疏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缘由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日后得闲时,再慢慢说与你听。至于栖身柳凤楼,我又不是楼里的姑娘,汴京城里又没人认得我,何况我平日所行之事,你大体也知晓一二,楼里姑娘众多,又是鱼龙混杂之所,栖身此处,不是更安全么?”
钟耀南讪讪道:“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钟苗二人又缠绵温存一番,怕崔五魁等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才依依不舍分开。几人出了楼,跨马离去,苗月疏带着秦伟,在楼上目送许久。
及至入宫,已是傍晚时分,钟耀南与连微再次回到延福宫住所,回想到一年前二人在此处初次相识,连微不仅尚未谋面,就被钟耀南击晕,后来脸上还挨过一拳,而此时的两人已是兄弟,坦露胸怀、忘机相对,想到这一切,二人不由唏嘘。
本以为过不得多久,立马便会有侍卫来传二人,会同崔五魁与林冲,四人共同面见圣上。哪知左等右等,硬是没有消息。问过别的道童,说官家最近连原本每日的晚课,都许久没有练了,甚为奇怪。
两人只得作罢,延福宫的道童们,本就是专为陪赵佶练功而准备,现在圣上不练功了,他们自然也无所事事,所以两人乐得清闲,早早躺上床,天南海北神侃。
次日,钟耀南和连微又等了一个上午,怎知还是未有丝毫动静,不禁起疑道:“昨日回宫后,崔大哥应该已经向圣上启禀,官家会知道我等已经回宫。但为何一直不宣我们四人觐见?”连微道:“咱们下午找个机会,去问问崔大哥和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