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和尚听到喊声,停住脚步,回头愣在那里盯着几人一阵猛瞧。钟耀南走上前几步,嘻嘻笑道:“还真是你们两个啊。”上下打量一番,“只是你们怎么又成了和尚?不在悟真观中待了吗?”
胖和尚看到钟耀南,认了出来,惊怒道:“原来是你个小杂种。”钟耀南也不生气,道:“我是爹妈生的,可不是什么杂种。我看你杨科德原先在石真人门下,好好的大弟子不做,现在却跑到赤城山来做扫地僧,恐怕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旁边的瘦和尚自然是许文广,却笑着道:“原来是钟耀南小师弟,咱们师兄弟一场,还真是有缘分。我们还要回去做早课,先失陪了。”说完,拉住杨科德就走。杨科德那满脸的肥肉上挂着汗,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一眼,只是那怨恨的眼神,按在那张猪头般的脸上,显得很好笑。
崔五魁见钟耀南与这两人相识,便没有再与杨许二人计较,问道:“他们是谁?你怎么认识?”
钟耀南寻思:“此时遇着这两人,想隐瞒自己曾在悟真观跟过石泰,怕是终究瞒不住的。况且即便说了也无妨,反正自己现在确实是朱勔的人,另外到皇宫的目的不叫人知道便可以了。”于是道:“我以前曾在罗浮山出家入道,这两人是那时观中的师兄。为何现在却到了这里改当和尚,我就不太明白了。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做道士时,便心怀鬼胎,成日算计别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俩,就是看我不顺眼。”
林冲笑道:“看来刚才崔兄那两巴掌,没打错人,正好替你解气,哈哈。”
连微道:“这种人就是神棍,他们出家,不管入道,还是皈依佛门,为的不是修行,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俗话说冤家路窄,还真是不假。”
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个樵夫,背着几捆柴禾,钟耀南拉住他,问到:“刚才这里有两个扫地的和尚,一胖一瘦,请问你可认得他们?”
樵夫回头朝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边擦着头上的汗边道:“认得。他们是新来的,每日在山门处等过路客,如果路人是要去庙里烧香,那还好说,如果只是路过,或者是要到上面道观的,他们便恶语相向,缠着不放,你不给他们留下几个钱,他们不让你过。说穿了,就是无赖讹钱的。”
崔五魁道:“呵,还有这种事?当真开了眼界了。难道他们庙里不管吗?山上的道观也能忍得住?来来往往的过路客没一个报官的?”
樵夫笑道:“他俩原本来时是道士,只因山上的道观不肯收留他们,才不得已到了山下庙里,想改当和尚。寺中长老为人心善,便同意收留了他俩,谁知没过多久,两人就嫌庙里没油水,吃得差,又没有别的来钱门路,于是便整天在这儿讹钱。长老体弱多病,庙里的和尚也没有年轻的,遇到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而且听说还会些拳脚功夫,拿他们没办法啊。这种事情报官,谁管啊?”
钟耀南噗嗤笑道:“就他俩也能算会拳脚功夫?”然后又问,“那他们为何会到此?原先在哪里当道士?”
樵夫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庙里的长老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也是看人行事的,我这种人,打死也搜不出几文钱的,他们便不管我。”说着,挑上柴禾继续赶路。
林冲道:“行了,别管这俩和尚了。咱们还是快些上去吧。”
四人在前,秦伟跟在最后,朝山顶赶去。这赤城山说起来倒并不高,只有约莫三四百米的样子,但却是天台山的南大门,况且自古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某处的灵气与地理位置相关甚紧,与高度则没有必然的关联。道教将此处不过几百米的赤城山定为第六洞天,并非没有道理。
山虽不高,但还是有些陡,五人到了峰顶之后,眼看梁妃塔赫然出现在眼前,心头均稍稍宽稳,便在塔前一处老松下,找了块大青石,坐着喘口气,顺便商量下一步。
这梁妃塔最初为梁皇帝萧察为妃子所建,后来唐武宗灭佛,会昌法难时,遭敕废,五代时国韶禅师重修此塔,将原塔中的四十九颗舍利子,取出二十一颗移放别处,留下二十八颗仍埋于塔底。整座塔为石砌,四面七级,高二十丈,如果真如赵佶所言,那李煜的尸骨是在塔底,那当时是如何埋进去的,倒也是个谜。如果不是在塔底,那么又在何处,需知若无法确定尸骨的具体位置,即便用那张天师的高灵道符作法,也是没用的。
几人商量一阵,没谈出什么头绪,这时钟耀南看着坐在一旁的秦伟,突然心头明朗,道:“秦伟不是能看得见地里的东西吗?让他瞧瞧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