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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福临客栈”前,钟耀南停下,一名伙计利索地走过来牵住马,道:“客官,住店吗?里面请。”刚说完,上下打量一番,大概觉得钟耀南过于年轻,又道:“就您一个人吗?”

钟耀南笑道:“难道住店还非得两人不可?”伙计讪讪笑道:“像小爷您这般年轻就独自赶路的,平日里倒真不多见。”然后指着赤兔,“单您这匹马,恐怕就得大票银子,一般都是带着仆从的官爷或者豪商,才骑得起,所以小的才有此一问。”

钟耀南学着柳凤楼里那些客人的口气,大大咧咧道:“我就一个人,来此住店。给我开一间上房,然后好酒好菜赶紧端进来便是。这匹马确是宝驹,你可得留心照顾好,出了岔子,被人顺走,恐怕免了我的宿资和饭钱都抵不了。”

“好嘞,您里边请。”

跟着伙计上了二楼的一间厢房,推门一看,房内陈设典雅,家具简洁明快,颇对钟耀南的口味,便住了进来。将行李安顿好,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待得一炷降真香烧完,小二便敲门将酒菜开始端了进来。

这一路风餐露宿,虽然没怎么饿着,但委实过得颇为清苦,行囊里倒是有石泰提前备下的不少银子,可是有钱没处花,基本都在野外。是以刚才头一件事,便是让人准备好酒菜。此刻见到满桌佳肴,不禁食欲更甚,险些当着店小二的面,就要流下口水来。

待得伙计一出去,钟耀南关起房门,立刻坐到桌前,抄起一只卤猪脚就啃起来,另一只手端起酒壶,也不往杯子里倒,而是直接朝嘴里招呼。

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腹中饥渴才渐渐止住,满意地打了几个饱嗝,重新斟了一杯酒,开始细品慢嚼起来,同时想着到底该怎么去查朱勔。

正在这时,屋外却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钟耀南心下奇道:“大白天的,谁在外面哭?”侧起耳朵又听了片刻,这回不但听得真切,而且依稀是个女孩子的嘤嘤哭声。

钟耀南放下酒杯,将手上的油擦拭一番,然后缓缓走过去,打开门,但见一个姑娘,手里捧着琵琶,正倚在窗栏上哭泣。

见有人开门,那姑娘泪眼回眸,似乎有些羞愧,便欲离去。钟耀南在柳凤楼待过些日子,一看便知这姑娘定是酒楼里卖唱的,但为何却独自在此哭泣,倒是奇怪,便道:“姑娘,请慢。”

“客官可是要听小曲儿?”

“正是。你进来吧。”

那姑娘听到如此,便也暂止住泪,用袖子抹抹眼角,施施然跟着进了屋内。钟耀南回到桌前,用手指了指屋角的凳子,道:“你便坐到那边吧。”待得坐定,那女子将琵琶在怀中捧好,强作笑颜道:“客官真是好心人,您想听什么?我可给您多唱几曲。”

钟耀南道:“其实我并不想听小曲儿,只是方才见你哭泣,因此让你进来,想问个究竟。”

那姑娘瓜子脸涨得通红,并不应答,钟耀南续道:“你放心,唱曲钱我照给,只是你不用唱了。酒楼卖唱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看你年纪与我相仿,一人哭泣,定是遇到了难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此句乃出自前朝大诗人白居易所写的《琵琶行》,但钟耀南本出身大富之家,并非穷苦百姓,只是年幼家中便遭天灾人祸,自此家破人亡,说起来倒也跟出身贫苦差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自幼家贫得好。此刻见到这姑娘,独自卖唱偏又遇着难事,因此心生感概,引用这句。

大约是钟耀南说得真心,那姑娘缓道:“公子心善,定会有神明庇佑。小女子姓夏,单名一个敏字。家中本有几亩薄田,虽不富裕,但日子倒也过得安乐。前年官家在苏州弄了个应奉局,专管花石纲,偏偏我家中院子里有一棵上了年头的黄杨,被他们看中,说过几个月就要征走。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月后,那黄杨却莫名其妙就枯死了。这下可是闯了大祸,应奉局的朱老爷说那棵黄杨的树龄至少已有三百岁,本来要献进皇宫,这下死了,要治罪。于是抄家,把我父亲抓走去拉花石纲,又把我拉到他家里当奴婢。剩下老母亲一人,哭瞎双眼,最后活活饿死在家中。”及至此处,虽然话未说完,已是泪满双襟。

钟耀南气得咬牙切齿,道:“朱勔这个狗贼,我迟早要将他千刀万剐。”攥紧拳头的同时,腰间锦囊也不由自主被里面的棋子拽的动了起来。

夏敏紧张地朝门处看看,道:“公子小声些,千万别叫别人听到。您莫非也知道朱勔?”

钟耀南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被他抢回去做丫鬟了么?怎么又会在此处卖唱?”

夏敏道:“朱勔的夫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尤其对我们这些丫鬟,似有不共戴天之仇,特别是长得标致的,稍有不慎便遭其毒打。朱老爷有次让我单独一人给他端茶,被那母老虎瞧见后,自此便对我左右看不顺眼,最后因为不小心打碎她房间的一只盘子,就将我毒打一顿后逐出朱府。我家中全无亲人,只得卖唱为生。”幽幽叹了口气,“不过这倒是件好事,到底能出了那里。只是这次,几天也没客官听曲,因此方才在廊道内,想到苦处,不由伤心落泪。”

钟耀南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放到夏敏对面的桌角,道:“这些钱你先拿着,救救急吧。”

“这如何能使得?您能听我唱曲儿,已是照顾我了,怎敢乱收银子?”

钟耀南见她不肯收,灵机一动,道:“那这样,我拿银子问你买样东西,你给我我要的,那这钱就不是白送的,你便可以安心收下了。”

夏敏隐隐有些担忧,道:“公子,我除了会卖唱,其他什么都没有。”

钟耀南哈哈大笑,道:“你一定有。你只要告诉我朱勔最厉害的功夫就成。我要的就是知道这个。”

夏敏更奇了,道:“功夫?”

“是啊。你是他的丫鬟,这个你一定知道。”

“公子你莫不是在说笑话?他哪会什么功夫,连一招半式都不会的。”

钟耀南听了,两眼精光绽放,道:“真的?”

夏敏道:“这个难道还会有假?你要是问别的,我可能还真不知道。但功夫,朱勔确实是一窍不通啊。他只是仗着蔡丞相和官家的恩宠,才当上这应奉使。”

此话一出,钟耀南心中仿佛落下一块大石头,情不自禁喃喃道:“好啊,好啊。”说着,抬起头,将银子又往前推了推,“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夏敏犹豫了片刻,最终款款起身将碎银拿住,伸手时雪藕似的手腕上露出一颗浅浅的红痣,小声道:“多谢公子。敢问您是想去,想去找他报仇?”

钟耀南心中一惊,随即立马道:“不是,不是,虽然他恶名在外,但跟我却没什么关系。江湖上甚传朱勔武功不但很高而且很邪门,因此我便借机随便问问。行了,我喝多了酒,想休息,你走吧。”

夏敏抱着琵琶向外行得两步,又停住,道:“不管公子意欲何为,我只告诉您,朱勔每晚都在朱府北面倒数第二间的屋里独自休息,而且房内通宵亮灯,深夜时一看便知。”

钟耀南转头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夏敏道一声:“公子保重。”然后也同样报以微笑,拉开门便出去了。

当门关紧后,钟耀南独自一人在房内来回踱步,胸口起伏不已,浑身甚至激动地有些发抖。最后重又坐到桌前,斟满一杯酒,灌进口中,道:“今晚便去要了朱狗的命!”

大街上守更人刚敲过子时的梆子,钟耀南早已换好一身劲装,诸事准备妥当,便借着夜幕,从后窗滑了下去。一路上除了时隐时现的月光,住户家中全都漆黑一片,钟耀南想起两年前的苏州,即便再晚,总会有些灯火,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连狗叫都听不到半声,心中对朱勔的恨意不禁更甚一层。

远远看到朱府,深夜中府前的两盏灯笼微微摇曳,钟耀南躲在街角暗暗观察一番,无甚不妥,便沿着院墙外侧,向后进摸去。

本来寻常十五岁的孩子,要让他半夜三更独自做事,尤其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一定极为惊惶不安,但钟耀南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每晚子时都是独自偷偷出观,穿过后山狮子峰,去双燕亭与薛式过招,因此这时竟不觉如何害怕。

整个朱府呈矩形,坐北向南,南北长,东西窄,在街道沿着高大的青砖院墙,很容易便摸到了最后一进的房屋围墙外侧。钟耀南抬头朝上看去,整个墙壁虽是由青砖砌成,但几乎毫无缝隙,砖砖之间耦合极密,似无法攀援。

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小说在线阅读_第27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二郎神犬马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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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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