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等他回到家，他的父亲平躺在床上，神态安详，只是已经没有了体温，眼睛是闭上的，也没有发现什么外伤。

赵宇不能接受父亲突然去世的事实，就想寻找老父亲真正的死因，但是后来警方调查，法医解剖后说老父亲一直患有心脏病，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还说如果有人在老人旁边，及时送医的话还是能保住性命的，现在人已经去世了，知道死因也没什么用了。

赵宇听到这些追悔莫及，认为要是自己在父亲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但是他也说说，他父亲十分倔强，在县城里住的不习惯，一直说要回老家去住，赵宇不得已才将父亲送回了老家，要不是他工作和家都在县城，真的没有时间，他一定会留在父亲身边的。

赵宇说了这么久他父亲过世的事情，这也就表明他认为他父亲的去世自己是有责任的，他故意对陌生人讲述这些事情，就是希望赵清明他们能多少安慰一下自己，让自己不再那么愧疚。

但是赵清明一行三人谁也没有吱声。

赵宇看这几个人都没说话就又说：“父亲去世之后，我心里非常难过，希望能风风光光地把老人送走，按照他老人家的想法，我们就在老家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并且设了灵棚。”

“我对父亲的死特别愧疚，也就把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喜爱的东西跟父亲一同埋葬，让他在那边过得好一点，因为我就是从村子里走出去的，因此老家的很多人都知道我父亲爱好喝酒，因此有人建议我给父亲的贡品中摆上几杯酒。”

“我当时觉得那人说的没错，我父亲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不再喝酒了，父亲其实还是非常爱喝酒的，哪怕生病的时候也会偷偷地喝酒，只不过他知道节制自己，从不多喝。”

“因此我就给父亲买了白酒当做贡品摆在棺材前面。”

赵宇一提及酒，周常青和赵清明的兴致上来了，就让赵宇赶快说。

按照当地的习惯，赵宇父亲的尸体需要停放在灵棚里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且赵宇要守在一旁，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在送去坟地埋葬。

因为季节上已经是深秋了，夜晚十分寒冷，因此赵宇的妻子和而已在睡觉之前给赵宇拿了一床被子，就在他们要回去的时候，赵长龙，也就是赵宇的儿子突然说了一句：“爷爷棺材前的酒为什么少了？”

赵宇查看一番，是真的，三杯酒每一杯都只剩了少半杯了。

但是酒的物理特性容易挥发，又在这里放了这么久挥发掉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赵宇也没想别的，就说了一句：“大概挥发了吧，或者说你爷爷喝掉了，酒瓶子递给我，我再给你爷爷倒一些。”

然后赵宇再一次把三个酒杯里面倒满酒，并且冲着棺材说：“父亲啊，你如果喜欢喝，就尽管来喝吧，活着的时候不敢多喝，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随便喝吧，但是不要再跟妈妈吵架了……”

随后赵宇说了很多类似的话赵清明不太记得了。

赵宇在灵棚里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老婆和儿子给他送饭吃的时候，他儿子又发现就少了，于是说：“爷爷棺材前酒又少了很多。”

赵宇睡意朦胧没仔细看，听到儿子说的就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是这样，酒又少了大半，甚至比昨天看到的少的更多了，昨天还只是一半，而今天看上去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二。

赵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他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也没说什么，就把那杯子又倒满了，他一直盯着杯子看，没看到酒在他的面前减少，他也就放心了。

快到中午了，他们一起在灵棚里招呼来参加葬礼的亲友们。

就快要去坟地埋葬老爷子的时候，一件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赵宇停顿了一会儿。

赵清明赶忙让他往下说，他瞟了一眼赵长龙的房间，然后说：“就快到中午了，马上就要出发下葬的时候，儿子突然说酒杯里的就都没有了，赵宇一看，酒杯里的酒是满的，根本就没有减少。”

“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所以我特别气愤，觉得他不懂事儿，想要教训他一下，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突然冲上去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了。”

“我被这一幕吓坏了，那酒是给死人准备的，我还还来不及反应，他把第二杯也喝完了，已经冲第三杯伸出了手。”

“我发现不对劲，不能看着他把酒都喝了，就拦住他把他手中的酒打翻了。”

赵宇又停了下来。

赵清明很是着急，周常青说了他，让他听赵宇把话说完。

赵宇随后开口说：“酒杯掉在地上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跑出了帐篷，我想阻止他，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气突然变得那么大，我差点被他拽倒了。”

“但是没跑对酒，他就躺在了马路上怎么动他也没有反应。”

“之后，村子里的人过去搀扶他，但是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的身子沉重的像是长在了地面上。”

“然后很多人一起去抬，还是无能为力，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后村子里的一个老者过来了，他说可以试试撒甘草灰的方法，于是马上烧了甘草，撒在他的身子下面，这才把他抬了起来，送进了医院。”

“葬礼上事情太多，我就没去医院，是我媳妇跟着去的，哪天，出了这么个乱子，老父亲的葬礼也被搅和的一团糟，村子里的人没事就会议论起我们家的事情来。”

听赵宇这么说，周常青吃惊地问他：“甘草垫尸，垫尸体的甘草若是烧成灰烬是可以养鬼的，你们撒的甘草灰，难道是用垫过尸体的甘草烧的？”

听了周常青的话，赵宇一怔，过了很久他才磕磕巴巴地说：“什么草灰养鬼？我也不知道那些甘草是从哪里来的，当时情况紧急，有人拿来甘草，我就直接把它烧了，也就给我儿子撒上了。”

周常青像是在想什么眉头紧锁。

这样的问题陈尧一般不会插话，赵清明就接着向赵宇发问说：“你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想起来那些甘草是谁从哪里拿过来的？”

赵宇也紧锁眉头，开始了漫长的回想。

赵清明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耐心地等待起赵宇来。

赵宇过了很久终于开口说：“我好像想起来点了，是我老婆拿过来的，那甘草是从灵棚里面取出来的没错，但是灵棚里的棺材是封上的，她不会把棺材里的甘草拿出来。”

赵清明问赵宇：“那灵棚里里除了棺材里面有甘草，还有什么地方有？”

赵宇说：“有的，因为老人去世的哪天下雨了，所以地面很潮湿，我们得跪在灵棚里，所以也准备了一些甘草垫着。”

“你再好好想想，你点的那些甘草是皱皱巴巴的吗，而且，它们是不是很容易点燃，根本就不是潮湿的？”周常青突然这样问。

赵宇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赵宇话音未落，周常青就说：“就是这样的，你老婆拿来的甘草，根本就不是你们垫着用的那些，而是棺材里垫尸体用的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