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晚上见。”西门沃次基高兴地辞别了保长,乘坐黄包车回去渔场。
保长向着西门沃次基挥手再见,眨眼,车子已驶出老远,很快就不见了。保长直感叹渔场兄弟的脚力非比寻常。
而后,保长回到家去,托左邻右舍,很快就凑齐了结婚所需的各种物品。
全颐真早在昨夜就听保长说找到媒人了,早上起来没见保长,还以为保长喝醉酒逗她的。有句话说,男人酒后吐真言,未过多久,保长托人置办结婚物品的事,就悄悄地传到全颐真的耳朵里。全颐真听说后,高兴地跑往保长家去。
保长见到她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请全颐真进家。
全颐真也是第一次到保长家,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不过她想这里很快就成了新家,所以得熟悉起来。
她在保长家里东拿西碰,很勤快地帮保长收拾好东西,还将所有的旧东西重新安置一番。只要是她觉得不顺眼的,就要将东西挪动。
全颐真俨然成了女主人一般,保长也只有任由她搬。
“听说你要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全颐真心中满满的欢喜,只怕保长告诉她时,会高兴得晕过去。
“嗯。”保长淡淡地应了声。
全颐真转过脸,认真的看着保长,“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保长吃了惊,以为全颐真已经知道了,心中却又暗暗猜测,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打算过完今晚,再告诉你的。反正事情不是很急,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全颐真点点头,却又开心的一笑,“对啊,我真有点接受不了。好了,我也应该走了,等你的好消息啊。”
得到保证承认后,全颐真捂着绯红的脸跑了,一副快乐晕的样子。
“麻辣个香蕉。”保长看着全颐真的背影,骂了一句。
这天很快就到夜晚了。
保长拉着一卡车的婚礼前去城里的教堂。
刚出村子,山路上忽然起了雾气,这时月亮也羞起脸去。今夜好像比较阴沉。车灯穿过雾气变得朦朦胧胧了,好在山路没什么人,但开起来也得小心谨慎的,否则就会钻到山下去。
再往前面就是昨夜遇到鬼新娘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地面上的白纸还未被风散去。保长现在的心情既紧张,又刺激,期待着有什么发生。
然而车子开过去很久了,却没发生事情,保长不禁纳闷了,心想也许昨夜真的就是撞鬼。
想到此他就失落了。又觉得自己可笑,又有点可恨。鬼新娘虽然是漂亮,但总归是别人家的新娘,他连见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结婚呢?
好好的放着个准新娘在村里等着不要,跑出来是为什么?
“麻辣个香蕉。”保长突然一脚刹住卡车,立即打转了车头,朝村开回去。
蓦然,城市就出现在车头前方,只见灯火灿烂辉煌,夜场的霓虹招牌“红玫瑰”在闪烁不停。分明已经到了甄城。
莫非开过了?保长疑狐不已,刚才明明没见着城市。
但是雾太大,近处几乎都看不见,若不是霓虹招牌还真不好发现。
保长心想,既已到此,先将婚礼给卸下,回去再将全颐真载过来好成亲了。他就将卡车朝着甄城开过去,不久就见到城市的城门。
“甄城”偌大的俩字写得苍劲有力。
街道上熙熙攘攘,比平时热闹了一倍,所有的人都非常热情的互相打招呼,就像是兄弟姐妹一般。
保长将车子直接开往教堂。西门沃次基早在教堂门口等着,见到保长开车过来,立即上前迎接。
“你可算来了,把我盼得都快变长颈鹿。”西门沃次基客气地和保长打招呼。
“婚礼我载过来了。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换新娘子。你们先把婚礼卸下来了,我这就回去接新娘子。”保长用大拇指指着后面说。
西门沃次基一挥手,招呼教堂的人去搬婚礼,他则对保长说。
“新娘子早被我请过来了,现在就在教堂里面,你快来穿上衣服吧,我这就去新娘子叫出来。你们一起拜堂成亲。”
保长暗自一惊,倒没想到西门沃次基的动作如此的快。不过他想起中午的事,全颐真既然知道,想必是西门沃次基和她说的。
他又暗暗的庆幸,幸而没有遇到鬼新娘,否则将她搭载过来,可就惨了。没准会闹出人命。
且不知道保长的婚礼进行得如何?突然变得说话流利的西门沃次基,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呢?
保长跟着西门沃次基进了教堂。里面热闹异常,各种披着金发,扎着白发的外国人在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
宴会已经开始了,新娘子端坐在教堂的神堂上面,穿着的是大红鸾凤衣服,戴着珠帘头冠。她看到保长已来,就招手让保长上前去。
保长走近去,透过珠帘看到新娘子的时候,惊疑不止,这新娘子不就是那鬼新娘吗?
顿时,保长又惊又喜,便大着胆子上前,牵起鬼新娘的手。这时候众客人都纷纷起座鼓掌,齐来向保长道贺。保长自然是逐一地给他们回礼道谢。众人互相敬酒,一顿婚礼的宴席就此开始了。
几个穿着薄纱裙子的美女托着盘子来上菜了。这大冬天的,她们似乎对寒冷没有半点感觉,脸上保持着微笑,从容地将盘子放在各位客人面前。
掀开盘子的盖子一看,保长的眼睛差点就掉出来。只见盘子里面放着的,是血淋淋的几只老鼠,仅剥了皮毛,连肚子里的肠子都未被清理过。
保长见着就想呕吐,但碍于众位客人的面子,他还是忍住了。
听说洋人热衷于生吃东西,比如牛肉,各种卷心菜等。保长没想到这老鼠他们也会吃,而且是生吃的。
这应该就是鼠排吧?保长心里想道。
众位客人又说有笑地拿起刀叉,就往盘子里切去,有的还直接捏着老鼠的尾巴,吊起来就送往嘴里。他们边吃边催促保长快吃,吃完好洞房去。
保长看着盘子的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实在不愿意动刀叉。他将盘子推了推,端起酒杯来给众人敬酒。
“来,各位,今天是我大喜日子,我在这里敬各位一杯。今天不醉不归。”保长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端起酒杯回敬保长。
酒很烈,入喉头如刀割,保长艰难地咽下。不到三杯已醉得不行,他就被两个侍女扶着进了教堂后院去休息了。
新娘子亲自来给保长宽衣解带,这一夜保长度过美妙的春宵。
第二天早晨,保长是在荒山的坟头边醒过来的,张眼一看,惊吓得跳起来。在他的周围全是肚子反白的死老鼠,眼睛突鼓如同死鱼一般。
卡车上的婚礼全堆在一个山坟上,像是祭品一般的叠放着。而那坟是座新坟,墓碑是刚立不久。
保长上前看了看墓碑,上面刻的就是“全颐真”三字。
“怎么?”保长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好像被人恶作剧了。但是,全颐真真的是死了么?
那昨夜和他睡的一起的是谁?真的就是鬼新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