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用的是洋文语交流,孟陆一点也听不得,只好陪在一边。等他们交流完了,忙问孟蒙蒙的情况。
“是这样的,孟先生,我和朋友,讨论过了,你儿子的伤,有生命危险。”西门沃次基说。
“什么?昨天不是说没有事了吗?”孟陆慌得不知所措。
“孟先生,你听我解释。昨天,我说的,是你儿子没事了,不是说他好了。他的伤,伤到脑神经,如果不及时,动手术,你儿子就会,变成植物人。”
“什么是‘植物人’?”孟陆不解的问。
西门沃次基透过窗子,指着走廊外的一株常春四季绿,“看那,看到没有?植物,你儿子,以后就会,变成那样。”
孟陆盯着树木半天,没有想象出孟蒙蒙如何像常春四季绿一样,他儿子是人,这是树木,怎么可能想象?
于是孟陆摇摇头。西门沃次基无奈的摊开双手,他不知道如何去解释,知道即使解释也没用。
西门沃次基干脆直接对孟陆说,“孟先生,我们还要,对你儿子,再做一次手术。”
“哦。”孟陆愣了。忽然他反应过来,“哦?西门医生,这么说是还要再在我儿子头上开刀?”
西门沃次基摇摇头说,“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再给你儿子,开刀。我们会,在原来的,刀痕上,进行手术。”
孟陆似懂非懂,然后懵懵懂懂的点头。
西门沃次基拍了拍孟陆的肩膀,“谢谢你,的配合,孟先生。”
“不不,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孟陆赶紧朝西门沃次基鞠躬。
西门沃次基则转身对道格拉阿基得竖起大拇指,表示劝说成功了。
接着西门沃次基让护士将孟蒙蒙推回到手术室去,孟陆跟着去到等候室,由于不能进入,只好在外面徘徊着。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孟生孙给孟陆送来了中午饭,顺便带来一个非常吓人的消息。
自从孟陆给了保长那条金链子怀表后,当天夜里,保长老婆就在床上给吓死了。昨天晚上保长刚好去喝花酒了,难得拿到条漂亮的金链子怀表,保长是迫不及待的给情人看。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奶妈去给保长二岁儿子喂奶的时候,拍了保长家的门不见回应,以为保长老婆还未醒。奶妈就离开了。
日上三竿时保长才拖着醉醺醺的脑子回到家去,开门进去,也不管老婆死活,保长爬上床上就呼呼的大睡。
快到中午了,奶妈在家等着,不见保长老婆派人来请她给保长儿子喂奶,心里着实不踏实,就再去了一次保长的家。敲了门,是保长出来开门的。
奶妈说还没给孩子喂奶,又不见夫人来叫,就想问问保长是咋回事?是不是想辞退她?
保长不明觉咧,转身回去找老婆问。
那知道床上挺直直的躺着保长老婆的尸体,她已经死去多时了。看样子是被吓死的,嘴大长着,脸型扭曲,样子怪吓人的。
孟陆听说这事后,心里慌得一批,暗道难怪孟蒙蒙一直都不能好呢!
“让你找法师的事怎样了?”孟陆不想将这事再拖。
孟生孙却尴尬的搔搔头,“我……回去的时候,村里就出了这件大事,我还未来得及找法师做法事。”
“嗨呀,你个臭小子。”孟陆举起手,孟生孙已知要受罚,急忙将脑袋一缩,双手紧紧护住。岂不想孟陆没打他,那姿势改为抚摸头发。
“阿爹,我现在就回去找法师。”孟生孙知错了,立即改正态度。
“不。”孟陆忽然阻止他。
但未知孟陆如何作想?难道他不想让孟生孙去请法师做法事?还是说他信不过孟生孙,要亲自去请?
孟生孙迟疑了一下,不明白父亲什么意思?
只见孟陆忽然间气定神闲,悠然的说,“我想明白了,那女人的怨气是跟着东西走的。现在金链子怀表到了保长那儿,就轮到保长晦气。我们根本就不用请法师,只要把钱给别人就行了。”
“哦!”孟生孙长然竖起大拇指,“还是阿爹想得周到。”
“明白了吧?”
“完全明白了。”孟生孙郑重地点点头。
孟陆送走孟生孙后,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又踱回到手术室的门前,透过门扇的玻璃窗口往里面看去,虽然是什么也没看见。但他好像已预料到孟蒙蒙会好起来,就一点也不慌,独自回到等候室,打开孟生孙送来的午饭篮子,吃起了午饭。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孟陆刚吃完饭,护士就兴冲冲的从手术出来向孟陆说,手术成功了。孟陆赶紧丢下碗筷,跑向手术室。
首先送出孟蒙蒙,看脸色并没有和先前有差异。西门沃次基和道格拉阿基得随后而出,孟陆迎上去,西门沃次基脸色极度疲劳,但没法掩住喜悦之色。
“恭喜,孟先生。经过我们的,努力,你家,孩儿已经,高枕无忧!”
西门沃次基兴奋得和孟陆拥抱,孟陆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即回应地抱着西门沃次基,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孟陆小声哽咽地说。
道格拉阿基得不会中文,依旧是向孟陆伸出手表示祝贺。然而孟陆还是学不会西方的礼仪,按照早上的那样,将自己的两手相握,给道格拉阿基得看。
道格拉阿基得依旧是哈哈的大笑。
孟陆也笑了,接着西门沃次基也跟着笑起来。
没过多久,孟蒙蒙就苏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孟陆,目光已没有先前的灵气,变得呆滞死板。孟陆却没觉察,看到儿子醒来,高兴坏了。
“蒙蒙啊,你可把阿爹担心死了。”孟陆抓着孟蒙蒙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阿爹。”孟蒙蒙只说这么一句,便不再有其他言语。
孟陆不在乎,只要孟蒙蒙能过醒过来,一切便都安好,便都是明天。
傍晚,孟生孙给孟陆送来晚饭,看到弟弟孟蒙蒙醒来了,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开心得拉着孟蒙蒙的手问长问短。
但孟蒙蒙很少说话,偶而才回答即便很简单的问题。孟生孙虽然不说,但心里总觉得孟蒙蒙有点不对劲。
“他才刚刚醒来,手术的效果还未过,你就别烦你弟弟啦。”孟陆生气的呵斥孟生孙。
孟生孙只好作罢,坐到一边去陪着。
孟蒙蒙看见孟陆吃饭,忽然伸出手指指着饭,“饿,饿,饿!”
孟陆愣了一下,才记起孟蒙蒙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赶紧将碗了的饭,用汤匙喂给孟蒙蒙吃。一边喂一边和孟生孙聊着捡来钞票的处理的问题。
“生孙啊,那钱花出去了吗?”孟陆问。
“嗯。阿爹,我把钱拿到渔场去,那个叫安屠生的小哥认得我,就帮我把钱给花掉了。还了老高的几条龙骨鱼,还有剩余的钱,都换成银元给我了。”
说着孟生孙从衣袋了掏出一大袋的银元。孟陆瞟了眼,大约装有五百多个,足足把袋子撑得像个包裹般。
“哇,怎么得这么多?”孟陆吃了惊。要知道龙骨鱼也不便宜,没有几十银元是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