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鹚班,在世三百年,有你对我的好,我真的很知足了,以后,忘了我吧...”
鹚班拼命的摇头,“我们不是夫妻吗?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感受到怀里的女子一点一点变为透明,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手上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鹚班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梨笙!”
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亲手杀死了他心爱的人,他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
而无常趁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冷静的决定,他没有时间感怀莫梨笙的离去,他只想鹚班死。
如果没有鹚班,莫梨笙便不会死。
他将所有的怨念全部算在了鹚班的头上,他不愿意去想莫梨笙实际是因为他才死的。
因为他心里的执念,因为他的无情,因为他的不自量力。
她用感恩的心将自己的命赔给了他,报了他这么多年的恩情。
她不欠他的了……
鹚班不停的用拳头敲打着地面,他手中握着镯子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你忘了我们约定过,我们以后会生好多个孩子....我们俩还要躲清闲回到这边生活的,你忘了我们说过,永远都不会丢下另一方,我们要一直走下去的,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去哪找你......”
无常趁着这个空档,将桃木剑从鹚班的背后刺了进去。
鹚班愣了一下,紧接着从地上站起,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经随着莫梨笙离开了。
他用内力将桃木剑逼出,顺带着溅出了好多的血。
他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梨笙说你很疼她,那么,你去陪她吧?”
他们俩个再次大打出手,无常一直趋于弱势,在鹚班能立刻让他化为灰烬的瞬间,他停住了手。
他不似仙人那般冰冷无情,他不想让莫梨笙死后会怨恨他,既然让他活着是莫梨笙的心愿,那么,他还是满足她吧!
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无常自己了结了老道士这副肉体的生命,用自己的神识催动了灵珠,他甘愿与这座大山相连,就为了抑制住这个恶魔,让他不要再危害人间。
他之前放置的六件法器因为灵珠被激活,从四面八方射来了特有的光线,灵珠飘在半空射出强大的磁场,外加上无常神识的意念,将鹚班压在了那里。
鹚班没有挣扎,他笑着闭起了眼睛,选择安眠。
梨笙都不在了,他活着或死去,又有何意义?
他说过,你死了,我绝不苟活。
无常因为自己的私心,造就了这场灾难,他赢了吗?
只能说,他赢得并不光彩,赢得很丑陋,赢得很不体面。
莫梨笙被西王母责罚,生生世世带着两种力量而存,永生永世会遭受这种磨难。
而鹚班,在百年之后被唤苏醒,也正是因为莫梨笙的转世,太岁星随着澜慈来到这里取灵珠,为了救女儿爱绮,才能将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
最终输的人,只有无常。
他的神识与蒙山相融,这些私念将永久折磨着他,使他痛不欲生。
轮回的齿轮依旧旋转,时间印证了,他并没有改变的了任何的事情。
他时常会想起那个小女孩,甜甜的喊他师傅,最后为她牺牲了性命。
一切都回不到最初的原点,该存在的永远不会消失......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着天花板愣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才走完了莫梨笙的一生。
我抱着被子一直哭,喉咙处堵的很痛,那种悲切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着,久久不能平息。
可能是我的房间里传来了声响,我妈连忙跑了进来,她看到我已经醒来,立刻加快步伐走到了我的身边。
她坐在床边抱着我的头,不停的安抚着:“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我一个音阶都发不出来,从最开始的轻轻啜泣,变成了后面的嚎啕大哭。
“爱绮,没事了,好了,你刚醒不易这样耗费自己的体力,一切都过去了。”
我的身上还穿着那件嫁衣,我爱惜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我怎么能给他忘了呢?
我那么爱他,怎么不记得他了......
我突然明白自己骂他爱的畸形时,他为何那么生气......
我也明白了,他在我背后保护了我这么多年,那种不愿意让我当先生的心情。
他是不希望我走以前的老路,可是当他明白我的心意时,他洒脱的按照我的想法放了手。
他等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没有早点想起来......
我擦了擦眼泪,将身上的喜服脱掉,我要去找他。
可能是在床上躺的太久,突然下床脑子里一阵眩晕,我妈连忙问道:“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干嘛去?”
“我去找鹚班。”
我妈听后脸色煞白的握着我装衣服的手腕,“你想好了吗?”
我认真且严肃的点了点头,“妈,我都想起来了,我得去找他......”
我妈痛苦的抓着头发,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任何结果我都愿意承受,唯独,我不能和他分开。”
我妈扯过一抹苦笑,她的眼圈里含着眼泪,起身帮我将喜服装好,“妈妈支持你,去吧!”
我感动的从她身后抱着她,“谢谢你。”
我换了套日常的衣服,手里带着喜服去了忘忧城,我不知道他是否在那,但我知道他想让我进门的物品,应该就是这套喜服。
到了门口忘忧城已经关了门,不过那个装扮成小鬼的售票员依旧站在那里和我招手,我将袋子扔给他,“这次我带来的东西,能入门吗?”
他打开袋子看到了那套喜服,对我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我来过千百次中,唯一顺利的一次。
我没有在这里面乱逛,直接乘坐最里面的电梯上了顶楼。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想着我见到他我该说什么,如何说?
他要是不在,我怎么办?
我想了一路,直到我到了他卧房的门前,我犹豫着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进。”
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当他的脸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瞬间红了眼眶,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十几步的距离,却隔着千山万水。
我哑着声音对他说:“抱抱我。”
他闪过一抹苦笑,眼睛里竟也噙着泪花,他几乎用飞的速度站在我面前,将我拥在怀里。
他用力很大的力气,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呢喃着:“你回来了。”
“梨笙,我等了你好久。”
我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