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信封,拆开后发现确实是一封信。
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刚毅洒脱的字体是那么熟悉,我真是糊涂,当年怎么就没拆开盒子底部可以看一看呢?
以至于这封信封存了这么多年。
信封是那种高档的酒红色,硬纸壳材质拿在手里很有触感,里面是同色系的信纸。
上面的自己已经有些浅淡,可能是年有太多的关系,那句署名不点儿,勾起了我多年前的回忆。
“dear不点儿:
能够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自从和你认识以后,每天脑子里面就只有你。你的一颦一笑,发呆时可爱的表情,生气时暴躁的像只发了疯的小狮子,伤心时眼睛里面住着深沉的海,倔强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这些种种,都占据了我所有的心思。
我每天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够早点结束工作,回家能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坐着看一场无聊的电影,一起吃一顿晚饭,干一些平凡的小事,都会让觉得很幸福。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和我有相同的感觉?我爱你每一个小细节,不经意的小动作,甜甜的笑容。
从头到尾我只有一个想法,嫁给我,做我妻子。
我爱你,好像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我努力,把你娶回家,让你做最幸福的程太太,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from:程潇岐(不点儿的唯一。)”
我看完以后眼睛有些发胀,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傻瓜,既然都写了,为什么不提醒我看一看呢?
他就是这样,做过的事情从来不爱挂在嘴上,即使我没有看到他也不会说,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一个浪漫的人。
爱绮拉着我的袖子,“麻麻,爸爸说了什么?你怎么哭了?”
我扯出一抹有点儿难看的笑,“爸爸说他很爱妈妈,爱你和弟弟呢!”
爱绮咧开嘴大笑来掩盖自己眼中的失落,随后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这个丫头一天比一天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我如果很忙很累的回到家,她就会围绕在我的身边,故意讨好的笑着,试图逗我开心。
女儿是小棉袄一说绝对不假,她让我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她很少会提及爸爸这个字眼,就算她再想念,她也不会挂在嘴边。
有一次赵姨问我,衣柜里潇岐的衣服用不用先收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那么激动,小脸鼓囊囊的对赵姨喊道:“不要收,我爸爸会回来的。”
赵姨听后说了声:“好”,转身出去擦眼泪。
在我们这个家,不能提起他的名字,只要提及,保准有人会掉眼泪。
潇岐,你看,你的人生也算成功了吧?有这么多人想念你,爱你,你一定不要让这些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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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约而至,赵姨领着她的女儿女婿过来,我特意没有去公司在家等他们。
惠英姐的气色依旧不是很好,脸上一片蜡黄,走路也靠着大宇搀扶着。
我把他们请客厅,看着惠英姐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她虚弱的点了点头,“还好,就是没有力气。”
“你知道你自己发生了什么吗?”
她微皱着眉,“我觉得自己生病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是听我妈和大宇说了些。”
我继续说道:“身体上实病的事儿只能去医院看了,我今天领你们去庙里,我和妙圆大师已经联系过了,他会安排人为亡人超度。其实超度我也可以,但我觉得老人回来看孩子也没什么错,你们给他道个歉就让他回去吧!”
惠英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会看见他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打扫卫生就冲撞到他了!”
我摇了摇头,“你不会看到他的,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吧!”
我们到了寺里,主持已经做好准备只为了等我们过去,妙圆大师领着四个小徒弟,亲自迎接。
见到我们进殿,对我们说了句:“阿弥陀佛。”
我双手合十,诚心还礼。
妙圆师傅长得慈眉善目,眉毛已经呈白色,大约有五六厘米那么长耷在两侧,眼睛明亮睿智,耳垂更加是我所没见过的样子,就像画里的佛陀。整个气质是那般的祥和与世无争。
“妙圆大师,这是我今日和你说的香主,有劳您了。”
妙圆舒服轻摇了下头,“普渡众生何来劳。”
他一直盯着惠英姐看,我估计他是感受到了惠英姐身后的公公。
从我们进庙他便现身,一直跟着进来,我全当没看见,更没有说出来怕他们害怕。
妙圆师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施主跪在这里吧!既然来了,那便要诚心诚意,我诵经的时候,你们就在这磕头便好,已尽孝心。”
大宇搀扶着惠英姐双双跪在铺垫上,我拉着赵姨站在一旁。
妙圆大师对我点了下头,表示超度仪式开始,随后便敲起了木鱼,四个小徒弟站在他身后诵经。
他是很有道行的师傅,这些年多少也有过一些合作,这座庙是秦壬风当年盖的,现在他在这做主持,也帮助了不少的人。
经文颂起来,我浑身上下就开始有反应,身上就如过电流一般。
赵姨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小声说道:“太太,我怎么有点害怕呢?”
“没事的,你要是害怕我和你出去转转,正好我想上柱香。”
赵姨点头,“那我陪您去。”
我们出了大殿,去到前面的观音像前,两侧是菩提树硕大无比,周围白砖红墙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
周围有两三结伴的香客虔诚跪拜,看来这里的香火还不错。
我在庙里偶尔就能看到鬼魂,庙宇是一座包容性很大的地方,众生都可以接纳。
不知道我曾经说没说过,大部分人拜佛都是有所求时才能想到去拜佛,求佛祖保佑平安,求佛祖保佑什么什么……
其实不用,你进门佛祖就知道你求什么,只需要虔诚上香就可以了。
我去领了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里,跪在石头做的台子上,台子已经被善心磨的发亮,双手合十进行跪拜。
我久久没有起身,这一刻的心里是觉得踏实的,安心的。
佛祖,我别无他求,我帮助别人也不曾求过回报,只希望您能渡他一程,望他安好。
我每一尊佛都上了一炷香,又在放生池边看了会儿畅游的小鲤鱼。
等我和赵姨在回去的时候仪式已经办完,惠英姐的身边已经看不见她的公公,她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夫妻二人似乎都刚哭过,眼睛鼻子都很肿。
我们和妙圆师傅道过谢后便离开,走之前我在功德箱里捐了一些香火钱。
妙圆师傅特意告诉我,他知道程潇岐失踪后就一直在帮他点长明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我听后心里不胜感激。
下山的路上我听到赵姨对着女儿问道:“你这身体磕那么多头能受的了吗?”
惠英回道:“真一点没觉得累,刚开始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办完了自己就能好了。可是一听到那个经文我心里就特别难过,忍不住的想哭,身体也没觉得累挺,真的是太神奇了。”
大宇也附和道:“我也是那种感觉,忍不住的掉眼泪,好像把我爸又送走了一回,情难自控。”
我听进耳里不自觉的笑了笑,他们觉得奇妙,而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