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裕连连摇头,“不行!你怕水怕得要死,万一有什么事呢!我下去吧!”
“我鞋都脱了,没事的。”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将袖子递给他,“这样,我们一人拽着袖子的一角,我要有什么事儿你就拉我上来!”
杨梓裕低头想了想,估计一直在犹豫一个大男人让我一个孕妇下水不太好,而我也同样的心情,我知道他也怕水,不想给朋友增加负担。
我催促着,“别磨叽了,快点吧!”说完率先往那个很陡几乎垂直的池壁下走。
忠于体会到了一句话,为母则刚,为了爱绮,哪怕只是为了满足她想吃一碗鱼粥,怕高怕水我都可以去尝试。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猴子一样,左跳右跳,有的时候几乎坐在地上,拿屁股硬往下蹭,因为实在是太直了,一点斜坡都没有。
等我到下面的大石头上站住时,再一回头的瞬间,我看到杨梓裕和我刚才的姿势几乎一摸一样,不过表情看起来便很酸,想吃了柠檬一样,褶子都皱在一起,嘴里还在骂着,“卧槽,太他妈可怕了。”
他连滚带爬摔在了我的脚边,他突然说了一个问题,让我心里有点后悔。
“辞,下来怎么都能下,可是我们怎么上去?爬上去的概率几乎不可能。”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天啊!我没想过……”
我仔细想了想,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地方,周围荒无人烟的就算扯着嗓子喊人估计也不能有人听到吧???
我心里一横,“先抓鱼吧!抓完鱼我们打电话回去找人拽我们上去。”
杨梓裕再次咒骂了声,“妈的,什么鬼地方,这村民都是跳水游泳健将吧?这么高来抓鱼,会飞檐走壁还是怎么着?”
“哎呀!行了!可别念叨了!你没看那些村民的生活都很艰苦吗?也许这水里的鱼平日里都舍不得吃呢!把抓鱼的地方告诉咱们就已经不错了!抓吧!我小时候跟着大哥二哥总去后山抓鱼,我在一旁看着,挺简单的,那时候一去北山回来,姥姥就会把我臭骂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呢!”
杨梓裕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只好先这样了,他拽着我外套的一则袖子,我拽着另一头,渐渐探着下了水。
刚下水的那一刻真的有点凉,不过我还是硬撑着下了水,反正湿都湿了,何必矫情的上去让两个人一起湿呢。
我的心紧紧锁着,嗓子眼儿有些发干,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在卷了下裤脚,最浅的地方的水,几乎都要到我大腿根儿了。
我低头探寻着,水不算清,但也看得清有没有活物,我附近的周围是没有任何东西。
我让杨梓裕拉我上去,他问道:“怎么了?没有鱼?”
“你这儿那能看见有没有鱼,我们多挖些虫子,等鱼过来吃。”
我们俩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在稍微干的土壤上找着大米粒的小孔,如果有的话,你把一颗小草插进去,就像钓鱼一样,这样就能钓上来一根小虫子,类似蛆虫的样子,也有可能是小蚯蚓。
小时候这都是大哥二哥的活儿,因为我很害怕软体动物。
怕高,怕水,怕软体。
人生最怕的三样儿,今天竟然一次都干全了。
爱绮,以后你嫁人了,要是对我不好,有了老公忘了娘,你看我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你!
我们没过多久就钓上来三十多条,我忍着恶心捧在手里,有时候控制不住干呕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但就在那一刻,我也小心翼翼的护好手里的虫子,我女儿能不能吃上鱼粥就全看你们了。
我再次下水,这次手里捧着绳子也没有办法拉衣袖了,我也大概知道水深,只要不乱走,应该就不会有事的。
我弯腰将手掌慢慢摊开,一只一只的往外面放,到底是食物的诱惑比较大,没多久远处水面上便泛着涌动的波纹。
我心里一喜,来了!!!
那条水波纹越来越大的从中心点散开,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憋着气怕惊扰了它。
小鱼儿快快来,我女儿想吃粥粥,你快快点来……
这时这条鱼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心里一惊,我滴天啊!竟然这么大?
目测来看,大约能有八到十斤的样子,不过单看样子我也分不清是什么种类。
它在我面前停了停,嗯?莫非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连动都不敢动,这个姿势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它又开始游了过来。
它在我身边左右转了两圈,我心里一急,看准它的游向,立马伸手去抓。
它的身体呈一种粘腻的,滑叽叽的感觉,我怕它溜走,用力的用指甲卡进它的肉身,它身上的鳞片将我的指尖划破,血液在水中蔓延出点点红丝。
那个时刻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想着怕它溜走,瞬间抬起双臂将它举了起来,冲杨梓裕得意的一笑,“快看,这么大的鱼!”
它在我手中还不停的扑通,灵活的身躯一会儿呈现弯曲状,一会呈现笔直状,在我身上甩了很多水迹,一股子土腥的味道传入鼻间。
我用尽浑身力气把它扔向岸,“杨梓裕,接着。”
小样的,我看你没了水还怎么跑!
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像雨后出现了绚烂的阳光,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终将归位。
杨梓裕站在岸边着急的说道:“快上来!太凉了!咱们得回去了!”
我笑着答应,“好咧!”
我刚抬脚要往前走,突然感觉角落处有一种滑腻感将我缠住,突然有阻力我一个没站稳俯身向下趴了去。
在我入水的前一秒我听到杨梓裕惊慌的喊道:“南辞!”
我是趴着入了水,以我对水的恐惧入水的那一刻我立马闭起了眼睛,耳朵里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紧紧闭着嘴却无法呼吸,我在慌乱中挣扎了几下,感觉身体在漂浮,无法顺利的站起身。
我心里那一刻什么都来不及想,感觉大脑已经开始缺氧,我心里就一个念想就是必须得站起来。
我告诉自己,别怕,睁开眼,站起来。
水光电石之间,也就两三秒钟,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我逼着自己能睁开眼,差点儿没一口水呛死我,这水下都是什么东西?
一条条黑色如软蛇一样的物体在我身边来回游走,多到数不清数量,这是什么?泥鳅吗?
我抓准时机将腿向下抻尽量踩底,腰部用力向上顶,一个猛劲蹿出了水面。
我大口大口的呛咳,感觉鼻子里脑子里胃里都是腥臭的水,脸上的水迹还参杂着眼泪。
这并不是什么大难不死的庆幸之泪,也不是什么为自己母爱如山的感性之泪,我这只是吓的,没直接把我吓到尿失禁我已经觉得自己很牛了。
我伸手胡乱的抹了把脸,使自己能够睁开眼睛。
身体旁依旧能感觉到那些不知名的水物想缠着我,啃噬着我裸露在水里的肌肤。
那像针尖儿扎一样的感觉刺痛着我,我快速的向前淌着走了一大步,并且伸出手去,“杨梓裕,快拉我上去!”
杨梓裕此刻吓得小脸煞白,我在出来的晚些估计他已经要跳下去救我了,他立马向我伸出了手,我借着他的劲儿顺利的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