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是有bryan布置的那三万字的体验报告可以忙,这样一来,我才可以不用太去想跟唐双的事情。
当然,稍微闲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找她。
理所当然的,她把我的微信拉黑了。
电话也打不通,估计被屏蔽了。
找她的助理stacy,找大只佬tommy,他们总算没有拉黑屏蔽我,但是对于我的问询、求情,回答却是一律的——无可奉告。
肯定是唐双交代过他们。
我甚至绝望到去找甜爷——唐双以前的女朋友——结果除了被她劈头盖脸骂一顿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等到周五下午,我终于搞完了三万字的体验报告,文字优美,内容翔实,配上一大堆精美的图标,交给了bryan。
即使是这个想看我笑话的剧情策划组临时负责人,对于我这一份报告,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招呼大家来看:“你们,学习一下,坦爷介绍进来的新同事,就是厉害啊。”
在这一群人里面,只有vicky偷偷朝我挤眼睛。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忙约坦爷,让他明晚九点到欢乐海岸的JUICY酒吧。这个酒吧人不多,环境比较私密,适合聊天、谈恋爱、跟暗恋表白。
也幸好我是个业余编小说的,换了别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坦爷骗出来。
我先是搞定了我的真爱粉moota殿,说我失恋了——这倒是真话——想让坦爷来安慰我一下,不想要有妹子在场,不然哭出来就太难看了。
Moota殿几乎是下命令似的,让坦爷一定单独赴约。
我一边由衷地感谢moota殿,一边内心有愧,想着要是等《雪山》开拍,一定要跟强导争取个女配角,让moota殿来演。就算强导要求潜规则,也让他冲着我来就好。
到了星期六晚上八点半,我提前到了JUICY,点了一杯麦卡伦。
酒保小哥问是要加水还是加冰,我回答:“净饮。”
净饮……净化。
最近两天,没来由的,我耳边常常响起一句话:“吾将净化尔等。”
我无奈地挥了挥手,想要把这个可笑的念头、一句游戏里的对白,彻底赶出脑海。
等会儿两个正主到了,我跟vicky商量好说是巧遇,都是同事一起喝吧;然后我趁坦爷不注意,借尿遁,偷偷溜。我的打算,是直接从福田口岸过香港,去找唐双“箍煲”——粤语里尝试挽回破碎恋情的意思。
麦卡伦喝到第二杯,已经是八点五十分。坦爷还没到不奇怪,vicky半小时前就跟我说出门了,怎么现在还没到?
不应该啊,她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掏出手机,打了vicky的电话。
没人接听。
我刚要挂掉的时候,电话却突然被接起来。
然后,是一声惨叫,像是根带血的钢针,从人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哈啊!”
Vicky的声音!
我着急地朝手机里吼:“vicky!vicky!你怎么啦?
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我闭上眼睛,紧紧捂住左耳,试图从右耳的手机里,听到对面的动静。
手机里,似乎有人叹了口气,但在这喧闹的酒吧里,听得并不真切。
然后,手机就被挂断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确实是对方挂断的。
有人挂断了电话……是vicky,还是别的谁?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想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办。
报警?
去她家看看?
三秒钟后我决定,这两件事都要做。
我赶紧埋了单,急匆匆就往酒吧外面走,却砰地一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鬼叔,去哪?”
我抬起头来一看,却是坦爷,扎着他标志性的小辫子,穿着一件经典的梅花红色中国队运动外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拖着他就往外走:“去vicky家。”
坦爷根本搞不清状况:“vicky?你们组的vicky吗?去她家干什么,你不是说分手了要我来陪你喝酒,啊,难道跟你分手的就是她?”
我着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路上说。”
坦爷却不愿意了,他扎了一个马步站稳,又拿掉我抓着他的手:“鬼叔,先说清楚再走。”
我没办法,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交待道:“坦爷,今晚我把你骗出来是给vicky庆祝生日的,结果她没来,我就打电话去催,电话里听到一声惨叫,很不对劲,所以我现在要去她家里。”
这本来是特别复杂的一件事情,但坦爷不愧是一个月入四五亿的游戏的制作人,马上弄清楚了其中逻辑。
他眉头一皱,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我刚想说要不我自己去算了,他却从兜里摸出一串车钥匙:“我来开车,可能会快一点。”
十分钟后我发现,何止是快一点,是快很多点。
我认识坦爷的半个月里,总结出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空有朋克造型——发型、花臂、摩托车外套,但性格却是沉着、沉稳甚至沉闷。但在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错了。
沉稳什么的,只是体现在工作上。
在开车这一方面,Tristan,坦爷,踏马的就是个朋克啊!
先说他的车,是一辆剪刀门的 SLS AMG,三四百万估计是要的。
我刚坐到副驾驶,坦爷就来了一句:“绑好安全带,我开车有点快。”
我先是不以为然,但是,在发动汽车的那一刻,坦爷的眼神变了。变得非常锐利。
马达强烈的轰鸣,我的后背像给人用力推了一把,然后就是狂飙啊!
我深呼吸了几口,尽量稳住情绪,然后在微信上找了一个组里跟vicky要好的妹子,先问到了vicky的具体住址,然后开了手机里的导航。
再接着,我又打110报警,说有可能是命案,一定要尽快赶到。
本想再打个电话给我的上线梁sir,但因为摘星录OL的制作人就在我旁边,我不能暴露自己是卧底这件事实;所以我改用发短信的方式,跟梁sir汇报了情况。
第一句就是:“第四个受害者可能出现了。”
是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但我就是有一种直觉,vicky目前遭受的危险境地,跟之前三个受害者是一样的,而且跟摘星录OL这个该死的游戏,脱不了关系。
前几天晚上,我借用过她的帐号,去挑战龙渊地宫的大BOSS墨鳞星君……如果vicky真的遇到了危险,难道是跟这个有关?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住着自己大腿,不敢再往下像。
导航上说要开二十多分钟的路,坦爷十分钟就开到了。
下车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双腿是软的,不过幸好没有吐,不然就太丢脸了。
坦爷也下了车,我刚在四顾寻找电梯的位置,他却似乎来过一般,径直就朝一个方向走去。
我皱了一下眉头,紧跟在他身后。
坦爷的方向果然是对的,这里就是电梯间。
我不禁有点生疑,难道说,坦爷知道vicky住在哪,他来过vicky的住处?如果这样的话,可以理解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密切,说不好连床单都滚过了。那么,这么密切的关系,vicky为什么还要通过我来约坦爷?
“叮”
电梯门开了,坦爷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准确地按下vicky住处的楼层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