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声:“哈喽!你们要去哪呀?”
我吓了一跳,赶紧朝后看去,却是我的大胸管家薄荷,还有水哥的管家,又高又瘦,名字叫苍鹭的小黑,这时候正弯着腰,向我们点头微笑。
甜爷先反应了过来:“你们怎么会在这?”
薄荷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尴尬:“我们也刚好走到这边,刚刚好……”
我皱眉问道:“有那么刚刚?你们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薄荷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跟踪?怎么可能,蔡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苍鹭,这哥们比薄荷高了一个半头,两个人站在一起,我突然想起了鹿鼎记里的两个角色:胖头陀和瘦头陀。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越看越像,我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候,唐双从后面走过来,挽起我的右臂,然后很自然地跟薄荷说:“我们随便逛逛,准备回去了。”
薄荷点头笑道:“嗯,我们往回走吧。昨晚你们到得晚,薄荷忘了说。岛的那边是一个废弃的水上运动俱乐部,前面有路障封住了,过不去的。真是对不起。”
甜爷在唐双的示意下,也过去牵起水哥的手:“走吧,我们回去了。”
我们四人于是掉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薄荷看了苍鹭一眼,两人都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向我们挥手:“各位慢走,中午薄荷会到餐厅找你们。记得午餐不是在morning,是salt,就在你们回去的路上。”
我们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前走,水哥小声嘟囔着:“怎么跟鬼一样的,脚步声都没有,突然就出现了。”
我也好奇地问唐双:“你们刚才是向着路的这边的,没看见他们走过来?”
唐双摇了摇头:“没有,他们真的是突然出现的。”
甜爷的声音有点担心:“他们不会是真的在监视我们吧?”
我本来想宽慰一下这一对苦命鸳鸯,说不好这薄荷跟苍鹭也是一对,刚好在树林里偷情,看见我们来了就跑出来而已。
不过,想起昨晚唐双跟甜爷的声浪扰民,我心里起了促狭的念头,反而吓唬道:“我猜是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巧?”
唐双挽着我的手紧了一下,回头跟甜爷说:“不管怎么讲,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在岛上好好呆个几天,不要起什么冲突才好。”
甜爷点点头:“我听你的。”
被两个管家这么一搅和,对于我跟水哥来说,反而是好事。唐双跟甜爷不敢再黏在一起,走到水屋门口就分开了,按照一男一女的组合,各自回房。
按照马尔代夫当地时间,现在还不到上午十一点,而午餐是要在下午一点才开始供应。唐双带了一行李箱的各种潜水镜、脚蹼、呼吸管什么的,准备下海去浮潜。我一个是对昨晚的红色泳衣心有余悸,另外又想到论坛上的帖子还没更新,所以准备先打开电脑,把等更的粉丝先喂饱了,然后再抓紧时间,写个一两千字。
我把surface放到书桌上,接了电源,开机后又接上房间的wifi。这鬼地方网速接近拨号,不过毕竟不是国内,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唐双换好了浮潜的装备,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我抬起头来看她,她换了一件黑色的连体长袖潜水衣,上半身还穿了酒店配置的橙红色救生衣,把姣好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刚才还以为有比基尼看,想想也是太天真了。
她朝我笑了一下,左手拿着潜水镜,右手提着一对脚蹼,走到玻璃门前:“鬼叔,我下海啦。”
我赶紧站起身来,帮她把门打开。
唐双说了声谢了,便走出阳台。她快走到小平台的时候,我想起昨晚的红色泳衣,赶紧喊了一句:“那个……”
唐双回过头来:“嗯?”
我挠了挠头:“下水小心,万一有事,要大声喊。”
她笑道:“知道啦,不过鬼叔你放心,我游泳拿过学校比赛冠军的。”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对呀,担心什么呢,现在又是大白天,鬼魅魍魉不会出来的。
这么想着,我就回到了书桌旁,坐下开始码字。
写小说跟看小说一样,投入了之后,就容易把自己从现实世界抽离出来,再放到那个虚构的世界里。虽然《雪山》这个故事,是根据我跟水哥的真实经历改编的,但具体的一些情节,总需要文学加工,优化一下。
于是,我沉浸在自己的构思里,安排着角色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朝着既定的最终目标奔去。
直到——我听见一声尖叫。
“救我!”
我一开始沉浸在小说里,没有反应过来。
在我写的雪山故事里,也正写到惊险的情节,女主角在千钧一发之际,对男主角大喊——救我!
我坐直了身子,让眼睛远离surface的屏幕。我皱着眉头仔细聆听,没有再听到窗外传来什么声响。一时之间,我难以分辨刚才那一声呼救,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因为我太投入到创作里,导致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了昨晚的那件红色泳衣。
算了,就算有可能是自己幻听,还是走出去看看吧,不然不会安心的。就算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出去走走换换脑子,还能瞄一眼唐双的大长腿——虽然包在黑色的潜水衣里,不过那衣服还挺紧的,就当成黑丝来看吧——不亦乐乎。
嗯,就这么做。
我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
站在阳台的花园桌椅旁,就可以看到水屋下面的一小片海水。原以为唐双应该就在附近,但是,却没有看到人。
我挠了挠头,走下阳台,到了泳池跟亭子中间的小平台上,靠近下海的梯子前。这会儿的太阳有点猛烈,我出来忘了戴墨镜,一下子有点睁不开眼。这里仍然没有唐双的踪影,于是,我走下两级梯子,手搭凉棚,在海面上四处张望。
我先是望向两边,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左右两边水屋的阳台;但无论是在左边甜爷跟水哥的8号水屋,还是右边的6号水屋,阳台下面、四周,不要说唐双了,四处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然后,我开始看向正前方。
在我脚下,海水是近乎透明的浅蓝色,但是延伸到四五十米外之后,颜色就突然开始变深,浅蓝色的海水跟深蓝色的海水之间,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是因为,如同马尔代夫的大多数岛屿一样,都是由珊瑚礁构成,可以把它理解成搭建在海床上的一个“梯形”。
鹤璞岛露出水面的部分,正是这个梯形上方的这条边,像是一个平台。而我们水上别墅所处的位置,就在个平台的边缘上。从边缘再往外几十米,就到了梯形的斜边,这里坡度很大,海水的深度迅速增加,所以就呈现出了很深的蓝色。
这种变化非常剧烈,有过在马代浮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在梯形的平台上,海水很浅,阳光穿透水面直接照在水下的白沙上,一路珊瑚、水草、小鱼,风光明媚;而游到了边界的位置,突然下面的白沙什么的,都会迅速消失了,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暗。从水面上看,海水自然就是深蓝色了。
我的视线由近及远,由远及近;从深蓝到浅蓝,从浅蓝到深蓝,来回扫视了好几遍,还是没有看见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唐双!唐双!”
静静等了十秒,没有任何人回答。
我耸了耸肩膀,可能唐双是顺着水屋两边,游得比较远了,或许是偷偷跑到隔壁8号水屋,跟甜爷恩爱去了,也说不好。
总之,天下太平,我还是回房写小说去吧。
我转身正要往铁梯上走,突然发现,在最右边的1号水屋斜对角,深浅水域的交界处,慢慢浮起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