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一口口水。
你们知道,叔没有什么爱好,除了女人跟单麦威士忌。
我的想法是,男人喝的酒,要跟收入和年龄成正比。上大学的时候,吃烧烤喝啤酒就很满足了;毕业两年,我第一次喝单一麦芽威士忌,就是麦卡伦12年,当时就惊呆了。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好喝的液体。
生命之水,琼浆玉液,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后来搬砖稍微挣了点钱,开始去尝试各个厂的威士忌,苏格兰高地、低地的,艾雷岛的,还有日本产的;什么泥炭呀、油煤呀,各种轻重口味,都去学着品鉴。结果试了一大圈,还是觉得麦卡伦最适合自己的口味。这个时候,就开始造麦卡伦18年的。
威士忌这东西,就好像手机上的IOS系统,只能不断升级,没办法退回旧版本。一旦你喝了18年的,记住了那种醇厚,再回头去喝12年的,就会觉得寡淡无味,还不如喝白开水。就好像《低俗喜剧》里暴龙哥说的,一旦屌了“驴仔嗨”,就再也“返唔到转头”了。
再几年后,机缘巧合地“获赠”了现在的这间工厂,经济上更宽裕了。喝的威士忌,也正在从麦卡伦18年到麦卡伦25过渡。
我的计划是,2014年以后,就保持在光喝麦卡伦25年,或者其它的特殊年份、原桶的;三年后,开始喝三四万一瓶的莱俪水晶瓶。
至于十万以上的,级别甚至拍卖级别的威士忌,原本是我40岁以后的计划。
所以喝酒这件事,在我看来,有打怪升级的感觉。
可是,我现在手上的这一瓶,却是绝对的BOSS级。
在我确认了这瓶酒是瓶什么酒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我现在的等级,还不够和这瓶酒匹配。
就好像你的游戏角色只有40级,跳过了中间的练级,直接遭遇了99级的大BOSS。
所以,问题来了。
这瓶酒到底是谁送给我的?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邻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通过对木箱跟酒瓶各种细节的辨认,我可以确定这是一瓶真酒。二十来万的酒,可以排除我之前——是梁sir在跟我开玩笑——的推测。我不知道他当国际刑警能领多少工资,但肯定不是不足以支撑这么高成本的恶作剧。
首先,这个神秘的“邻居”,肯定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他可以得知我在深网下的订单,在国外真正的卖家响应之前,就从上海给我发来了属于违禁品的CP99气枪。而且,他能够知道我的真实姓名、电话、住址,还有我喜欢喝威士忌的这个爱好。
其次,这个“邻居”还是个大土豪,有钱,任性。
CP99不算什么,但是二十多万一瓶的陈年威士忌,随手就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绝壁是真正实力的象征。没有个大几千万的身价,都做不出这么任性的事情。
难道说,这个“邻居”会是王思聪?然而我也并不想老公来操我。
即使送给我这样一瓶酒,也不能把我掰弯。
我把酒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茶几上,嘬着牙花想了一会,对于“邻居”是谁的这个问题,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那好,切换到下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瓶酒,我到底该不该喝。
第一个问题,就是前面说的,我怕尝了这样一瓶仙液之后,再也“返唔到转头”,喝不了那些几千几万的威士忌。
第二个问题是,毕竟这一瓶酒,是一个神秘莫测、不知道有什么居心的神秘人,快递给我的。万一,他是想要把我毒死呢?
我低下头去,仔细检查水晶瓶口,封住橡木塞的那一层金箔,还有长方形的封条。
左看右看,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但是,一个手段能通天的神秘人,要在不开盖的状态下,往瓶子里加点什么东西,或者开了盖再封装成原样,都是可以做到的吧?
而只要几毫升的氰化物,就可以把我毒得死死的。
像威士忌这样具有浓烈气味,酒精度在42度以上的液体,来掩盖氰化物的苦杏仁味,是再好不过的载体了。
虽然我很馋这瓶酒,但还是小命最重要。
还是等跟梁sir联系上之后,给他鉴定过再说吧。
脑子里这么想着,我的双手却神差鬼使的,拆掉了封条跟金箔。
等我醒悟起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开瓶器,上面戳着一个新鲜的橡木塞。
一阵浓烈的酒香,迅速在空气里弥漫。
我的喉头一阵涌动,鼻翼不由自主抽动起来。
这香气,也太可怕了吧!
酒香扑鼻已经不足以形容,酒香简直是把我整个人都扑倒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强烈的香气激活。这一阵酒香,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就好像我打开瓶盖,释放出来的不是气体,而是被关了几十年的瓶中魔鬼。
不夸张地说,开瓶的那一刻,我已经达到了高丨潮丨。
我用仅有的一点理智,制止了狂饮一通的冲动,用水晶瓶盖盖回到酒瓶上,封印住了这一阵可怕的香气。
我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上踱步,等客厅里的酒香散尽,才回去把酒瓶放回木箱,再把木箱放进厨房的储物柜里。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暂时无法思考,感觉灵魂都被抽空了。
这种失落感,就好像一个美女脱光了在诱惑你,然后你给她穿上衣服,还把她赶出门,是差不多的程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大脑重新开始转动时,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仍然是——给我送来这一瓶魔鬼的“邻居”,到底是谁?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暗暗对自己说,无论怎么样,都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现在好奇心强烈的程度,比当时想要听水哥讲地库的故事,或者在雪山上想要帮小希找到任清平,都还要来得厉害。
只要能找出这个神秘的“邻居”是谁,就算这是一个圈套——基本上,这肯定是一个圈套——我也要不管不顾地往里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