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信“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的聪明朋友们,他们所谓“什么都没有了”,无非断言人死之后,灵魂也没有了。至于人生的价值,他们倒并未否定。不是说,“留下些声名”吗?这就是说,能留下的是身后之名。但名与实是不相符的。“一将成名万骨枯”。但战争中奉献生命的“无名英雄”更受世人的崇敬与爱戴,我国首都天安门广场上,正中不是有“人民英雄纪念碑”吗?欧洲许多国家,总把纪念“无名英雄”的永不熄灭的圣火,设在大教堂的大门正中,瞻仰者都深怀感念,驻足致敬。我们人世间得到功勋的人,都赖有无数默默无闻的人,为他们作出贡献。默默无闻的老百姓,他们活了一辈子,就毫无价值吗?从个人的角度看,他们自己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从人类社会集体的角度看,他们的功绩是历代累积的经验和智慧。人类的文明是社会集体共同造成的。况且身后之名,又有什么价值呢?声名显赫的人,死后没多久,就被人淡忘了。淡忘倒也罢了,被不相识、不相知的人说长道短,甚至戏说、恶搞,没完没了,死而有知,必定不会舒服。声名,活着也许对自己有用,死后只能被人利用了。
聪明的年轻朋友们,坚信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至多只能留下些名气。那么,死后没有留下名气的人,活了一辈子,能有什么价值呢?一代又一代的人,从生到死、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到头来只成了一批又一批的尸体,人生一世,还说得到什么价值呢?
匹夫匹妇,各有品德。为人一世,都有或多或少的修养。俗语“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得”就是得到的功德。有多少功德就有多少价值。而修来的功德不在肉体上而在灵魂上。所以,只有相信灵魂不灭,才能对人生有价值观,而相信灵魂不灭,得是有信仰的人。有了信仰,人生才有价值。
其实,信仰是感性的,不是纯由理性推断出来的。人类天生对大自然有敬畏之心。统治者只是借人类对神明的敬畏,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为宗教定下了隆重的仪式,借此维护统治的力量。虔信宗教的,不限于愚夫愚妇。大智大慧、大哲学家、大科学家、大文学家等信仰上帝的虔诚,远胜于愚夫愚妇。例如博学多识的约翰生博士就是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创作《堂吉诃德》的塞万提斯,在战役中被俘后,“三位一体”教会出了绝大部分赎金把他赎回。他去世后,他的遗体,埋在“三位一体”修道院的墓园里。修道院的墓园里,绝不会容纳异教徒的遗体;必定是宗教信仰相同的人,才愿意死后遗体相守在一起。
据说,一个人在急难中,或困顿苦恼的时候,上帝会去敲他的门———敲他的心扉。他如果开门接纳,上帝就在他心上了,也就是这个人有了信仰。一般人的信心,时有时无,若有若无,或是时过境迁,就淡忘了,或是有求不应,就怀疑了。这是一般人的常态。没经锻炼,信心是不会坚定的。
在人生的道路上,如一心追逐名利权位,就没有余暇顾及其他。也许到临终“回光返照”的时候,才感到悔惭,心有遗憾,可是已追悔莫及,只好饮恨吞声而死。一辈子锻炼灵魂的人,对自己的信念,必老而弥坚。
一个人有了信仰,对人生才能有正确的价值观。如果说,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留下些名声,或留下一生的贡献,那就太不公平了。没有名气的人呢?欺世盗名的大师,声名倒大得很呢!假如是残疾人,或疾病缠身的人,能有什么贡献?他们都没价值了?
英国大诗人弥尔顿44岁双目失明,他为自己的失明写了一首十四行诗,大意我撮述如下。他先是怨苦还未过半生,已失去光明,在这个茫茫黑暗世界上,他惟有的才能无从发挥,真是死一般的难受;他虽然一心要为上帝效劳,却是力不从心了。接下,“忍耐之主”立即予以驳斥“上帝既不需要人类的效劳,也不需要他赋予人类的才能。谁最能顺从他的驾御,就是最出色的功劳。上帝是全世界的主宰。千千万万的人,无休无止地听从着他的命令,在陆地上奔波,在海洋里航行。仅仅站着恭候的人,同样也是为上帝服务。这首诗适用于疾病缠身的人。如果他们顺从天意,承受病痛,同样是为上帝服务,同样是功德,因为同样是锻炼灵魂,在苦痛中完善自己。
佛家爱说人生如空花泡影,一切皆空。佛家否定一切,惟独对信心肯定又肯定。“若复有人……能生信心……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得无量福德……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为什么呢?因为我佛无相,非但看不见,也无从想像。能感悟到佛的存在,需有“宿根”“宿慧”,也就是说,需有经久的锻炼。如能把信仰传授于人,就是助人得福,功德无量。
基督教颂扬信、望、爱三德。有了信仰,相信灵魂不死,就有永生的希望。有了信仰,上帝在他心里,上帝是慈悲的,心上有上帝,就能博爱众庶。
苏格拉底坚信灵魂不灭,坚信绝对的真、善、美、公正等道德概念。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宁愿饮鸩就义,不肯苟且偷生。因信念而选择死亡,历史上这是第一宗,被称为仅次于基督之死。
苏格拉底到死很从容,而耶稣基督却是承受了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他不能再忍受了,才大叫一声,气绝身亡。我读《圣经》到这一句,曾想,他大叫一声的时候,是否失去信心了?但我立即明白,大叫一声是表示他已忍无可忍了,他也随即气绝身亡。为什么他是救世主呢?并不因为他能变戏法似的把水变成酒,把一块面包变成无数面包,也并不因为他能治病救人,而是因为他证实了人是多么了不起,多么伟大,虽然是血肉之躯,能为了信仰而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他证实了人生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耶稣基督是最伟大的人,百分之百的克制了肉体。他也立即由人而成神了。
我站在人生边上,向后看,是要探索人生的价值。人活一辈子,锻炼了一辈子,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成绩。能有成绩,就不是虚生此世了。向前看呢,再往前去就离开人世了。灵魂既然不死,就和灵魂自称的“我”,还在一处呢。
这个世界好比一座大熔炉,烧炼出一批又一批品质不同而且和原先的品质也不相同的灵魂。有关这些灵魂的问题,我能知道什么?我只能胡思乱想罢了。我无从问起,也无从回答。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不知为不知”,我的自问自答,只可以到此为止了。
第一章续6
现在精神分析学的拥笃者可能会质疑,认为这些脑海里产生的画面实际上是静思者与更高层的自我的交流,但是对睡梦中所产生的神秘画面并不能完全理解。
这些追寻者自己很明确的能够判定静思和日常睡梦的区别。事实上,很多古希腊的静思者坚持说他们的视觉影像发生在介乎于睡梦与清醒之间的状态。这使我们进入另一个令人着迷的视觉影像状态,这种状态有些人是能够人为的进入的。
催眠者的睡梦现实
催眠状态就是我们传统所说的“半梦半醒”之间,这是存在与平常清醒有意识的状态和睡眠之间的一种中间状态。催眠状态中,人们可以看到他的潜意识所出现的印象。有时候可能会是颜色的闪回,或是非常生动的连续的梦境。有时候这些非常清楚胜过于日常的画面拥有非常有力的重大意义。
在这种睡眠的状态下,一个人还是可以到处走动,并完成日常的工作。走动的被催眠者被用来解释为什么会看到爱尔兰的“小人”,或者世界其他地方的“仙女”。它也能解释一种奇异的现象,被称为“消失的人”,一个人可以看到夜晚的街道上有人向他走过来,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查理斯·狄更斯,著名的英国作家,就曾经说过一个这样的案例。他告诉他的朋友:一个夜晚,当他在伦敦的街头漫步时,他听到了身后有马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男人正在试图驾驭一匹不受控制的马,狄更斯马上跳到旁边的路上给马让路,当他再次回头看时,马和骑手已经消失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普通的民众中有很大的比例曾经在睡梦中梦到过非常生动的画面。有时候是以多姿多彩的画面形式出现,有时候是超现实被扭曲的情景。
催眠状态被一些具有创造性的天才用来解决一些问题。其中一个应用这种技巧来完成他的创造性过程的是托马斯爱迪生,他经常在寻求解决方法时在他的办公室里假寐。
他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人们非常容易从催眠状态进入到深度睡眠。一旦入睡,一个人就会忘掉这些画面的经历。为了克服这个问题,爱迪生在他打盹儿时,每只手里都攥了一个钢球。在他的椅子两边各放了一个金属的盘子。当他进入到无意识状态时,钢球就会从他的手中落下,碰击到盘子上。这时候他就会醒来,催眠状态中的记忆依然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