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犯罪行为中，存在一种特殊的犯罪人群，他们从事一种特殊的犯罪模式，我们可以统称为反现代工业犯罪行为。反现代工业犯罪很早就开始出现，起初是指因为机器大规模取代人工工作，导致很多人失去工作机会。这些失去工作的人中，一部分人很抵触工业发展，进而引申产生的犯罪现象。而到了现代，随着高新技术，特别是互联网企业的发展，这种反现代工业工业犯罪模式延伸到的领域更多。有些人已经不单单是因为机器取代了人工，导致人工失业那么简单。这些人想要表达自己对某些现代科技高速发展的担忧和不满。比如，一些人一直在表达人工智能的发展会给人类带来危机。一旦人工智能彻底取代人类，便是人类灭绝的开始。所以，这部分人对于人工智能，或者是计算机技术的抵触尤为明显。他们抵触的方式或许不单单是自己不使用这些产品，更多的还会阻住别人使用，甚至是，他们将仇恨延伸到研发者的身上，对研发者进行报复。除此之外，反现代工业犯罪还存在一个很典型的行为，便是他们习惯用很古老的方式来从事犯罪行为。比如，他们不喜欢用枪，却喜欢用冷兵器。再比如，他们不喜欢用现代化的传输方式，却还保留着非常古老的文字密码等传播途径。”

金晓晨恍然大悟：“所以说，决定要清除计划的某个核心犯罪人物，他可能存在这种反现代工业犯罪的特殊嗜好。那余菲娜和赛蒙谁拥有这种特殊嗜好？”

卓乐峰双眼凝神，神色专注，渐渐的，他摇摇头：“余菲娜和赛蒙都不属于反现代工业犯罪者。”

此话一说，现场瞬间安静。因为他们四人都意识到一点，如果余菲娜和赛蒙都不属于反现代工业犯罪者，那如果还有一人能主导整个犯罪交易，则此人应该已经能掌控赛蒙犯罪集团。

“金三角那边再次出现了变动！”卓乐峰亲身体验过金三角的武装斗争，所以他更能体会这种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感觉。

“所以很可能现在和余菲娜做交易的并非是赛蒙。”周蜀山长叹一口气，又看了看胡楚光，“**，那照这么说，我们还不能这么快收网。如果我们要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铲除这个国际贩毒网络，我们必须得把背后的那条更大的鱼挖出来。”

“呵，有意思了！”胡楚光摸了摸嘴唇，“我们查了半天，安京市查出了余菲娜和胡天任，金三角找到了赛蒙。到头来却发现，不管是余菲娜还是胡天任，又或者是赛蒙其实都是站在前面的小鱼，后面则还有更大的触手怪。”

金晓晨斩钉截铁：“放昌泰318走。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如果真的还有背后大鱼没出现，我们现在就对余菲娜动手，反而会错过真正的大鳄。”

“可以放它走，但是不能就这么走了。船上的文档已经失窃，这些人必然会如临大敌。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个敲山震虎。一来让昌泰318号回去后，告知幕后的大鱼，安京市绝非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真想挑战，欢迎他亲自前来。第二，我们也要震慑余菲娜，让她不要在弥足深陷。”胡楚光将手搭在卓乐峰的肩膀上，“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我很庆幸，你能分得清对错。”

“不用担心我。如果菲娜真的在犯罪，我会亲手抓她。”卓乐峰的心在颤抖，只是他发现没有以前颤抖的那么强烈。或许是因为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又或者他确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既然决定要在昌泰318离港之前做点文章，那胡楚光必然也要准备充足。一方面，他要求周蜀山联合海警部门上船检查昌泰318，另一方面，胡楚光会拿到搜查令，对余菲娜公司进行公开搜查。搜查之前，胡楚光也会找好理由。

之前曹姚在小狼办公室安装的窃听器这会可以发挥作用了，他们窃听到小狼在泰德市场欺行霸市，垄断市场，利用黑社会力量从事非法营生的讯息。接下来，他们会争取尽快弄到相关人员的口供信息，从而给余菲娜和小狼找点麻烦。

这事会有胡楚光亲自督办，只是在他办理之前，有个人已经进入泰德市场内部好多天。曹姚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几天不到，她和市场内部很多人都已经混熟，从这些人口中，曹姚知晓了很多市场内的秘密和潜规则。

按照和胡楚光的接头时间，曹姚准时来到泰德市场不远处的一个门面房。一见面，曹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邀功。

“凭着我的魅力，我终于可以找人出来指证小狼在市场里的犯罪行为！”

没想到胡楚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又用非常质疑的语气道：“哦，是吗。那恭喜你。丨警丨察都办不到的事你都能一下子搞定？”

胡楚光之前就猜到曹姚绝对不安生，在打听到泰德市场的消息后，她必然会涉足其中。所以从始至终，胡楚光都并未干涉曹姚的行径。一来他要看看曹姚的办事能力，二来也希望曹姚能清楚的认识情报工作的困难性。

他也不多说，稍作伪装后，现在胡楚光就要带着曹姚去看看真实的市场情况。

之前曹姚确实和一些人混熟，言谈中那些人对市场中的情况很不满，甚至曹姚提及要对警方报案时，那些人也都符合。可是当曹姚再次找到他们，且主动提及带着他们去派出所时，这些人却一个个反悔了。

“张叔，你不是说过你早对那些混混们不满，你想要报警吗。现在为何你又改变注意了？”曹姚急的满头大汗。

那位张叔眼神闪烁，见曹姚身边站着陌生人，他更是低头不语。被曹姚问多了，他又指了指远处，道：“小姑娘，你赶紧走吧。这地方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

曹姚无奈，只能再次去找别人，结果换做一个年轻人，他的态度比这个张叔还要强横。不仅不在出来指证，还想将曹姚推出摊位。

接连碰壁，曹姚的脸面在胡楚光面前彻底丢进。灰头土脸的在市场出来，曹姚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些人迅速转变立场。

“涉黑团伙欺行霸市一直是个大问题，但是往往取证并不容易，你知道为什么吗？”胡楚光招招手，示意曹姚不要急着走。他带着曹姚从市场的另外一个门进去，又指着旁边的那些门面道，“这些人在市场中营生，说句夸张的话，很多人全部家当都在这边。他们在明，而那些涉黑分子随时在暗中可以捣乱甚至威胁他们家人生命。往往市场中的人员在受到威胁后，都选择隐忍。他们不敢出头报警，就是担心被当做出头鸟遭殃。”

又往前走，胡楚光指着几个窃窃私语的年轻人道：“涉黑团伙有组织性，且他们背后也有人出谋划策。他们长期霸占一个市场，绝对不会仅仅通过暴力手段。而是软硬兼施，从中瓦解这些人的联盟。他们会收买其中一些人，用来散播谣言，同时扩大威胁面，让更多人不敢真的站出来。你所接触的那些人，他们确实有怨言，在平时交流中，你跟他们混熟了，他们也确实指出这个市场的问题。但是你让他们真的站出来指认，没人会做第一个证人。”

切切实实的案例让曹姚不得不服，她之前确实把事情想简单了。她以为她跟别人产科打诨的话语就能成为别人信任她的关键。这些人是弱势群体，可他们不团结，就只能被欺压。往往涉黑团队就不会让他们团结。

曹姚恍然大悟：“难怪小狼在电话里说，三天之内，泰德市场那边必须拿下。如果有人敢不同意，就先给他们点教训。至于泰德市场那边的小势力，尽量花钱摆平，如果花钱也摆不平，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就是软硬兼施，分化瓦解！”

“你领悟的还不算晚。”

“那对于这些被长期欺行霸市但是苦于没人报案的市场，警方就真的束手无策？”

“当然不是。对于这些被长期欺行霸市的市场，警方需要长期取证，多方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要打就要一次性将那些人打痛。只要一次性将这些人铲除，那所谓将来对弱势群体的报复就不存在。所以警方对这类市场，往往不会小打小闹，以免会对无辜群众造成伤害。”

“难怪你们明明知道泰德市场有问题，还这样听之任之。哎，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胡楚光见现场教学已经差不多了，他又不适合和曹姚长时间同时站在一起，便带着曹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