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现在执行破雾计划的只有我们两人！”

“难道我们两人还不够吗？你这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我没自信？”

胡楚光和卓乐峰联手，这在安京市公丨安丨局确实属于豪华阵容了。

“那么第一步是什么？”

“之前程建仁废了好大功夫才接近余友泰。现在我们不能故技重施，这样显得刻意。所以我们得找到另外一个切入点。我已经帮你挑好了切入点。”胡楚光将手上的一个文件袋摆放在围栏上，道，“这里面有余友泰亲妹妹余菲娜的资料。”

“亲妹妹？”卓乐峰自嘲道，“胡队想让我用美男计？”

“少臭美了！如果仅仅是勾搭女人，我肯定不会找你。你这个钢铁直男可不是撩妹高手。余菲娜之前被人绑架过，但是余友泰担心报警会会惹来警方过多盘查，所以并未报警，只是一直在私下寻找真凶。如果你能帮助余菲娜找到那些人，则必然会得到余友泰和余菲娜的感激信任。你任务的第一步就是接近了解余菲娜。再之后，我会告诉你第二步怎么做。顺便说一声，以后见面不要挑这种人流多的地方，以免引人注意。还有，不要和我以前的号码联系。我会用另外的号码和你取得联系。至于你得到的任务信息，记得及时销毁，避免暴露。”

卓乐峰做出OK手势，歪歪嘴：“明白，胡老师，还有其他嘱咐吗？”

“记得别带错面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轻轻拍了拍卓乐峰的肩膀，胡楚光拿着热饮便转身离去。

从这一刻开始，卓乐峰就要进入黑暗。在那黑暗之中，卓乐峰需要带着一个个面具潜行，从而才能接近最终目标。

人格面具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本义是指使演员能在一出剧中扮演某个特殊角色而戴的面具。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从精神分析角度解析，认为每个个体都有人格面具，如果个体不能将人格面具与真实自我区分，便会引起认知混淆。终究，人格面具成为驾驭个体真实个性的假面，并一再对个体的真实人格施加影响。

在卧底培训中，教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卧底人员不要被卧底的假面人格影响而丧失真实自我。绝大部分卧底会区分人格面具。但也有人带着假面生存后执行任务，最终已经摘不下假面，导致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胡楚光让卓乐峰不要带错面具，一来是提醒卓乐峰要注意伪装，二来，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打开文件夹，里面有余菲娜的资料还有一张照片，卓乐峰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余菲娜，长得倒还挺漂亮。”

余菲娜的艺术品店选择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店门口做了一些特别的装饰，摆放着花盆和工艺品。这样的布置显出店主人的品味，也似乎能说明店主人的性格。

卓乐峰进店后并未见到店内有人，满墙的艺术画还有四周摆放的工艺品雕塑吸引了他的注意。环视四周，他对这里的物件其实并未有多少兴趣。他对自己的定位很简单，一个俗人，欣赏不来高雅。

踱步向前，他来到一副正在描绘的图画前。画纸上有很多不成型的线条墨点，让人看不出端倪。线条有粗有细，墨点也没有规则布置。但是如果总体来看，这些线条和墨点好似有一个对称轴，让两边显出平衡。这显然是一副正在创作的作品，创作者应该还在描绘轮廓，只是现在轮廓还未成型罢了。

卓乐峰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的欣赏水平确实有些低，从头到尾也没领略这幅画的奥妙。随手翻动画纸，这本身只是一个普通动作，然在画纸揭开的一刹那，卓乐峰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不成型的线条和墨点并非只存在一张画纸上。在画板上堆摞的纸张上，还存在好几副类似的图画。

这些图画看上去都像是没成型的轮廓，又或者是创作失败的表现。可如果是创作失败，这些纸张为何不被丢弃？

旁边就是纸篓，纸篓之中也并未有丢弃的纸张。难道作者没有创作失败的作品，又或者失败的作品都并未丢弃？

“你好，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卓乐峰循声回头，终究见到了余菲娜。

余菲娜是典型的本人比照片更加漂亮，加上声音悦耳，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好感。这位江湖大佬的亲妹妹很懂得穿衣品味，也很会装束自己。平常女人浓妆艳抹会让卓乐峰产生间隙，然余菲娜的化妆让人感觉恰到好处。即有修饰的美艳，又不失让人看见真实自我。

只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眼神好似带着忧郁，甚至还有闪躲和不安。

见到卓乐峰打量自己的时间过长，余菲娜有些不自在，她用手紧了紧衣领，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终于意识到自己眼神的唐突，卓乐峰赶紧将视线转移，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胡乱的指着，最终还是指到了画板上的那幅画：“这副图画很有意思，好像还没创作完毕，对吗？”

余菲娜摇了摇头：“也许吧。”

“也许？难道这幅画的作者不是你？”

“是我。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叫创作完毕！”余菲娜并非在开玩笑，她表情证明她自己也很茫然。

所以，这说明什么？卓乐峰的脑海中闪现了那份资料，他隐约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那些线条和墨点，一种同情油然而生：“所以你是在找心灵归宿。”

“你说什么？”余菲娜眨了眨眼睛，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想表达什么意思。

卓乐峰笑了笑，双手插兜，尽量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他不想让余菲娜感觉到敌意，也不想让两人过于局促。

“你听没听说过罗夏的墨迹测试。”

余菲娜点点头：“知道，但是了解不多。那似乎是一种心理揣摩方式。”

杜克施道：“罗夏墨迹测验是由瑞士精神科医生、精神病学家罗夏创立，是最著名的投射法人格测验。它通过向被试者呈现标准化的由墨渍偶然形成的模样刺激图版，让被试自由地看并说出由此所联想到的东西，然后将这些反应用符号进行分类记录，加以分析，进而对被试人格的各种特征进行诊断。当然，这是最初的墨迹测试。在之后的测试发展中，部分心理学家发现可以有被试者自己画出墨迹来，接着有自己解释这些墨迹的内涵，从而挖掘被试者的内心。”

余菲娜仔细聆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转动，像是若有所思：“你是想说，我画这些墨点和线条，是想自我表达什么！”

“你很聪明。”卓乐峰点点头，“其实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找人倾诉比自己发闷更好。当然，如果想自己宣泄，也有很多更好的方式，不一定要用这种墨点线条表达。因为这种表达方式如果不当，会导致自我暗示，陷入更加麻烦的怪圈。早前的罗夏墨迹测试中，有测试者因为在墨迹中反复看到蝙蝠，人血，骷髅等不好的物件，终究自杀。”

见到余菲娜略带惊慌却依旧渴望的双目，卓乐峰哈哈大笑：“吓到你了吧！我也是开玩笑。如果想自我放松，何不用点简单直接的方式，找几个朋友喝喝酒，唱唱歌，又或者去爬山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