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卓乐峰立刻拿起照片走出办公室。胡楚光不用跟过去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首先，卓乐峰需要拿沈梦婷的照片找钟凯欣核实情况。以钟凯欣和江俊彦的关系，如果江俊彦对一个女人非常留意，那钟凯欣至少会知晓一些内情。但是从钟凯欣那边出来时，卓乐峰竟然没有任何头绪。因为钟凯欣对沈梦婷也知之甚少。

再然后，卓乐峰需要找江俊彦当面对质。可很显然，江俊彦死鸭子嘴硬，决然不会透露分毫。

“你是真不打算交代你和沈梦婷的真实关系？”

“卓警官？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当然选择不说。”江俊彦将头扭到一边，满脸不屑。

卓乐峰又看了看照片，道：“这个女人很漂亮，很对你的胃口。刚刚我在给你看沈梦婷照片时，你的瞳孔明显有放大聚光表现。江俊彦，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是兴奋和*外露的表现，意味着你对沈梦婷确实非常感兴趣。我在问你一遍，沈梦婷是不是连环杀手？”

“呵，可笑！”江俊彦嘴角一动，继续不朝这边看来。他双手环抱，身体后仰，保持抗拒交流的身势动作。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胡楚光也走了进来。在卓乐峰提问的同时，胡楚光也没耽误时间，他继续在核实那三人情况，最终，他有了一个答案。

落座后，胡楚光直接了当道：“除了沈梦婷，我们已经和另外两个嫌疑人联系上，且也找到他们及他们身边人核实证词，确认他们同样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排除法！”卓乐峰竖起沈梦婷的照片，“排除其他选项，现在就剩沈梦婷这一个答案。江俊彦，即使你现在不说，我们依旧可以深挖沈梦婷的背景。到时，一切真相就将浮出水面！”

表面平静，身体安坐，江俊彦在尽力表现自己的轻松。可是一个人在掩饰和紧张时嘴唇和喉咙会不由自主的发干，届时他都会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

胡楚光在捕捉到江俊彦喉咙动作后，意味深长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诗词是唐朝著名诗人元稹所做。元稹以风流著称，依仗自己的才华骗取过不少女孩芳心。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个十足渣男。可就是这个渣男，却写下如此情深话语。元稹并非一直风流，而是从爱妻亡故后，他只能以风流掩饰自己的痴情。所以往往表面风流之人可能最痴情。江俊彦，你的痴情给了谁？”

江俊彦又吞咽了一下，终究转过头来，道：“胡老师！你什么时候也教大学语文了？”

“呵，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经常给你上些诗词课。只是现在，你必须得告诉我，沈梦婷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江俊彦有些无语道：“你们就这么认定她是连环杀手？”

卓乐峰直接道：“狂欢连环杀手的作案时间漏洞出现在程建仁身上，而让程建仁错过杀手三天作案时间点的人是你。钟凯欣已经承认程建仁在帮她，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你让程建仁躲过第一次被杀。那么，你一定知道凶手是谁，才能决定程建仁的生死时间点！由此可见，毫无疑问凶手就在你的身边。之前的嫌疑人都已经被排除，如果凶手不是沈梦婷，那凶手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要么，江俊彦知道凶手是谁，所以能知晓凶手作案规律。要么，江俊彦自己就是凶手！

“就是你，江俊彦！”胡楚光跟着卓乐峰说出同样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让江俊彦忍俊不禁！

“我是凶手？你们开什么玩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江俊彦摇头晃脑道，“行行行，你们说我是凶手，那拿证据出来。”

“别急，我们会拿出证据。不是你，就是沈梦婷！”

卓乐峰不会马上放江俊彦回拘留室，胡楚光同样需要让江俊彦一个人在审讯室待一段时间。他们在和江俊彦做心理博弈。他们当然知道江俊彦不可能是凶手。可胡楚光和卓乐峰依然把凶手是江俊彦这个可能说出来，这么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让江俊彦在“自己是凶手”还是“沈梦婷是凶手”之间选择一个答案。

人的心理存在一个定向趋势，它是由一定的心理活动所形成的准备状态，对以后的感知、记忆、思维、情感等心理活动和行为活动起正向的或反向的推动作用。这也被称为思维定势或者惯性定势。这种定势有积极一面，同样也存在消极一面。在某些情境条件发生变化时，它会妨碍人采用新的方法，消极的思维定势会束缚思维。

现在卓乐峰和胡楚光就是在利用消极思维定势来掌控江俊彦。

之前摆在江俊彦面前的选择有很多种，所以江俊彦有无数种应对方式。可现在卓乐峰和胡楚光在不经意间给江俊彦制造了一个思维惯性陷阱，让江俊彦只有两种选择。这两种选择之下，江俊彦的思考和纠结都将集中于这两个选项，可能会让他对沈梦婷这个答案露出破绽。

“只是江俊彦很聪明，他会不会跳出这个思维定势陷阱。”透过玻璃看向审讯室之内，胡楚光还是有些担心。

卓乐峰同样眉头紧锁，如果换做其他人陷入思维陷阱，卓乐峰会满心期待答案。可这是江俊彦，那是个极为聪明的混蛋。所以现在，他只能希望江俊彦关心则乱。

“他越关心沈梦婷，则会越陷入思维定势陷阱无法自拔。”卓乐峰长吸一口气，“胡队，我们也不能干等江俊彦开口。”

“你以为我没深挖沈梦婷？只是现在我们得到沈梦婷的资料非常少，也看不出她的作案动机！另外，沈梦婷已经失联。我查过沈梦婷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江俊彦打给沈梦婷，时间正好是昨天我们去找江俊彦之后。所以应该是江俊彦通知沈梦婷躲起来。”

“江俊彦非常警觉，当我们找到他时，他猜到我们可能已经摸到他这条线，并且也许会查到沈梦婷，所以他需要提前知会对方。”卓乐峰凝眉苦思，“如果沈梦婷真的是狂欢连环杀手，那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作案规律。明天凌晨，她一定会再次出来作案。且选择的受害者也一定是固定类型！”

“男性！你觉得沈梦婷为何会选择男性下手。”

“答案或许和脸部囚字有关？凶手对三个受害者的尸体都进行了反复刺破划伤，这可能是报复行为。但是我们现在没找到沈梦婷和其他三名受害者的交往记录，更没发现三名受害者和沈梦婷的过节，所以凶手对三人进行报复说不通。如果不是报复，却依旧进行了类似报复行为，这会不会是某种心理防御机制！”

“心理防御机制？”胡楚光露出欣喜之色，“你是说，这不单单是一种简单投射，而是牵扯到幻想和转移？”

卓乐峰点点头：“投射也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且是一种攻击机制。而在心理防御机制攻击机制中还存在一种转移。它指原先对某些对象的情感、欲望或态度，因某种原因无法向其对象直接表现时而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在转移的同时，心理防御机制中往往还存在一种代替机制，而代替机制中存在幻想这种心理。如果幻想和转移同时发生，且将目标锁定在受害者身上，那凶手可能把受害者当成了报复对象，从而进行报复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