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心中大动,这种仙家手段实在令人向往得很,太有意思了。
居云岫笑道:“怎么,又想学?”
“呃呃……确实……”
“我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只在探索之中。”
“教了我,说不定能一起探讨呢?”秦弈心痒痒道:“我有很多想法的……”
“一起探讨,是好的,我也期待你能有所创见。”居云岫淡淡道:“只不过……”
“当越教越深,已经涉及我宗最大的奥秘……”居云岫顿了顿,认真地转头看他:“那么我到底是你的师姐,还是你的师父?”
秦弈赔笑道:“要分那么清么?这不就是代师授艺嘛……”
居云岫不答。
远处清茶在跺脚,这师叔平时看着挺聪明,这会儿怎么不明白了呢?
居云岫这话其实是暗示给双方关系定调。
如果你说是师徒,哪怕名义不是,只是内心这么当,那双方就会固定成师徒关系了。因为万道仙宫不是无视规则的宗派,她们琴棋书画宗在某些方面还特别迂腐一点呢,师徒恋这种事居云岫是接受不了的,那就是定调了。
反过来如果你坚决说只是姐弟,那在居云岫看来无异于就是在放手追求她了。
居云岫自己也会在想,是不是越教越深之后,双方无形中就定调成了师徒,看看秦弈是怎么看的。当然不会把这种暗示说明白,秦弈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好,她自己也不知道希望是个什么走向,不说也罢。
秦弈当然不可能听明白啊,大家心中的规则不一样,在他眼里师父师姐什么的有区别吗?
见居云岫不答,秦弈一头雾水又不好问,只得顺着书道话题继续道:“平时我看师姐在书之道上,有书法有阅读,却不见写作,这里有缘故么?因为写比读难?”
居云岫也没有去纠结那个暗示,随意答道:“对我们来说,写不难。闭门造车,编制故事,构建真灵,这十八年来我不知道已经写了多少,怕有一屋子了。不然你道这些真灵我如何驱使?”
秦弈注意力只在一个词上:“十……十八年?”
居云岫叉腰:“一甲子就是一年你不服气吗?说来我还未满十八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隔夜茶
床就睡。他真的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睡眠”这个基本的快乐了。
为什么不回洞府?因为洞府里连铺床都没有。
这一觉睡得很快,迷迷糊糊中闪过念头,流苏这一觉睡了好几天了,它很爽吧……
“师父师父,我的功课。”
居云岫靠在床头,接过清茶的画。
画中是黄昏清池,一对男女脚踏虹桥,并肩而立。画中男女看不清面容,但靠得很近,亲密低语,暧昧无比。
任谁看了这幅画,都会以为画中是一对神仙眷侣。
居云岫脸上又有些泛红,抖着画卷问:“我哪有和他挨这么近?”
清茶理直气壮:“我的角度看过去就是这样的!”
“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
“也就是说你所谓的做功课,其实一直在偷听我和你师叔说话?”
这回清茶没法反驳了,赔笑道:“功课也没耽搁嘛……”
“分神不专,应付画卷,何谓功课?该罚。”居云岫一把拎起清茶丢进了茶壶。
清茶在空中惨叫:“师父你这是存心报复……”
“嘭”,少女在壶口变成了一片茶叶,落在壶中没了声音。
居云岫目光再度落在画卷上,看着画中自己和秦弈亲密的姿态,抿了抿嘴,又把画收进了戒指里。
她一时有些出神。此时的秦弈就在隔着几间屋子的客舍里……近在咫尺。她如果愿意,可以全程旁观他睡觉来着。
曾经留客在舍,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可今天为什么会好端端觉得这太暧昧了,以后是不是得注意一点,不该留客了?
她叹了口气,何至于此?
次日一早,秦弈神清气爽地来到主屋,打算喊居云岫一起去参加论道大会,这是最后一天,可能决胜了。
进屋就看见居云岫在窗边看画,清茶侍立在侧,正在咕哝:“这一幅是凌晨所画,很用心的。”
居云岫看着画上的远山日出,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好吧就这样吧。”
“所以师父其实是更喜欢昨晚那幅对不对?”
“胡说。”
“就是。”
“你欠揍。”
秦弈看着师徒俩吵架,心中出奇地有了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随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边喝茶边看师徒吵架美景。
结果师徒俩就不吵了,齐齐转过头,目光诡异地盯着他看。
秦弈咕嘟喝了小半杯,奇道:“都那么看我干什么?”
清茶涨红着脸:“那、那是隔夜茶。”
“哦,没什么啊。”秦弈索性喝了个干净:“还是很好喝,比之前的仙茶更好,更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居云岫清茶异口同声:“淫贼。”
没等秦弈想明白,居云岫便岔开话题道:“这次的论道大会,缺了武斗,导致看来十分儿戏。所以今日如果无人挑战你,你也未必能直接就获优胜,很可能会被要求参与某种类型的武斗。”
秦弈被岔开了心思,奇道:“何谓某种类型的武斗?”
“就是说,并非擂台胜负,而是可能会选一个场地,让你们各自发挥本宗优势,先完成某种目标的为胜。”
秦弈立刻想起了什么:“也就是说,如果布局阴我,就在此时?”
居云岫淡淡道:“我们既然知道了,那就成了我们的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宫主一现
仙宫论道,确实不能只以这么儿戏的方式决出优胜者。即使不上演擂台你死我活,那也不能光靠嘴炮以及主动的挑战。
否则人缘好的好好先生,大家不好意思挑战的,怎么算?
那会连仙宫论道的本意都失去。
当然这种无人挑战的情况也很难得,一般情况下年轻弟子还是很有冲劲的,可这次秦弈太让人摸不着头脑。
和工匠比试,让人家宗主自己发话说受益匪浅;和医宗比试,毫不受丹药影响,说不定丹道比医宗还强;和卜算比试,郑云逸算错了他的东西,他反倒把郑云逸的底子算了个干净,脸都丢到仙宫外去了。
这诡异的对手,谁敢轻易挑惹,说不定下一个丢脸的就是自己。
而这样让他获得第一,很多人却又不会服气。
真正能论胜负服气的,还是必须有武斗。
“昨夜我们仙宫主殿各堂执事商议之后,上秉宫主,一致认为需要添加武斗,模式大致是择一试炼之所,谁先完成试炼,谁即优胜。”
秦弈笑了,转头看向主席台的居云岫,居云岫低头看书中,好像什么都不管。对仙宫套路,她的判断真是准得不能更准了,果然是这一套。
“适合琴心境弟子的试炼之地,仙宫之中有很多,其中有些具备一定的危险。宫主之意,可以选择地灵秘境,秘境之中百年一熟的天香果此时正好成熟,可以用作比试。各宗派一名弟子入内,谁采得最多,谁即优胜。”
居云岫头也不抬,淡淡道:“这真是宫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