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画,鼻子果然正该在那位置。
居云岫瞪大了眼睛看着画,她画了一辈子,何尝想过“漫画”这种东西?
虽然线条简陋,技巧粗疏,整个人也完全失真,可这真的一眼就能看出确实是她居云岫,特征很明确。
“好可爱呀!”清茶大喜,大眼睛反反复复在画上和居云岫脸上对比:“画中的师父比真人可爱多了,如果师父真长这样就好了……”
居云岫脸黑了:“我真长成这副大头,还不如去跳崖!”
可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依然凝注在画上,一刻都没有挪开。
无论这画功多粗糙、无论对实际有没有用处,总之一种全新的画法对于画道痴迷者而言就如同酒鬼见到了佳酿,一时之间心神全部都被这种新思路所吸引,什么都顾不上了。
“师姐,师姐?”秦弈喊了两声,居云岫还在看画,毫无反应。
居然不理他了,什么考核他琴棋书画的事情早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秦弈哭笑不得,他甚至怀疑此刻如果偷偷摸她一把她都未必有反应。
怪不得京泽说此地都是痴人,有她们痴迷之物在,什么都可以不管,根本非人。原本从居云岫身上还感受不到这种痴,今天终于尽显无遗。
而且一般人只沉迷一项,如果这琴棋书画居云岫尽数痴迷的话,那她沉迷的东西有点多啊,怪不得感觉性情有些多样揉合,恐怕是受不同道的影响而成。
他没去打扰居云岫,悄悄拉着清茶问:“你师父这一沉迷,要多久啊?不会几天几夜的吧?”
清茶斜睨着他:“就这种简陋画法,毫无难度,师父不到一盏茶就吃透了啦,你想太多了。”
秦弈有点没面子。
清茶又压低声音:“不过你如果要当我师公的话,这是好兆头啊,师父已经多少年没有被别人的手段吸引过了,加油啊师叔。”
“你为什么总一副很想把你师父嫁出去的样子?”
“我听人说,女人有了男人就会温柔很多,不会随随便便把徒弟塞水里泡茶。”
这边还在说话呢,那边居云岫就忽然拎起画笔,唰唰在另一张纸上画了起来。
顷刻之间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头清茶,和一个瘌痢头秦弈,夸张滑稽,却又惟妙惟肖。
秦弈差点没哭出来。
自己学了好几年的东西,她就看了这么一两分钟就全部学走了,还形成了她独特的画风,画得还比自己好得多……
不是,你特么学了我的东西还把我画成瘌痢头!
画中的Q版清茶和Q版秦弈忽然跳出了画卷。
Q版清茶道:“我是笨蛋。”Q版秦弈道:“我是猪头。”然后互相朝对方脸上揍了一拳,又双双捂着脑袋躺回去了。
清茶:“……”
“这般画法,竟然也真能得其神,有画魂出。”居云岫抚掌而笑:“有趣,有趣。”
清茶抽着鼻子问秦弈:“师叔你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该有个男人管一管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或跃在渊
“想不到还没教师弟画道,师弟倒意外给了我新启发。”居云岫终于恢复了优雅模样,对着秦弈敛容一礼:“做师姐的别无所报,就……”
就以身相许?
就见居云岫拎起清茶晃了一下,清茶“嘭”地变成了一颗碧绿的茶叶嫩尖尖。
居云岫掂着茶叶嫩尖,往壶中一丢:“就请师弟喝茶吧。”
说完手指虚勾,那茶叶嫩尖又从壶里跳了出来,重新变成清茶,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站在一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居云岫很是优雅地举壶给秦弈倒了一杯:“不用担心,清茶身上绝无半点尘埃,纯粹仙灵气而成。这换了别人是坚决喝不到的,师弟是除我之外第一个喝的……”
“……”秦弈看着面前的茶水,又看看欲哭无泪的清茶,无言以对。
话说居师姐您就别优雅了,优雅仙子人设已经崩没了。
居云岫抿了一口茶,又道:“师弟对画道别有心裁,当学此道,别的也就不用考量了,暂且搁置吧。今日起我教师弟画画。”
秦弈心中一动:“怎么教?”
脑海中浮现美女家教贴身挨着,纤手盈盈握着自己握笔的手,带着一起画画的场景。幽香钻入鼻尖,手臂一触就能碰到身边的柔软……
“师弟你在想什么?”
“啊啊,没有没有。”
居云岫微微一笑,伸出一只食指,点在秦弈额头。
秦弈识海轻轻一震,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如实体一样向里钻,光影、线条、明暗、轻重、色彩、用神……最终揉合成了“画道”,沉寂于心。
“这就是教我画画?”秦弈的表情和旁边的清茶一样生无可恋。
“仙道教学,不是这样是怎样?”居云岫奇怪地看着他:“难道如同教导蒙童一样,手把手的教你?”
秦弈实在不好意思说求手把手,只好叹气道:“行吧,既然是这种教法,那就把吹笛一起教了,技多不压身。”
居云岫再度一指点在他眉心:“授你此道容易,千般乐器也不过一瞬之间。但你若不是真心痴迷于此,最多也就得技,而非道也。”
“得技已足矣,可陶冶,可养性,涤荡俗尘,出而为仙,即我道也。”秦弈作了一揖:“感谢师姐授技。”
居云岫有些好奇:“怎么气质立改,刚才那副可怜巴巴的失落表情呢?”
秦弈笑笑:“因为我当明白,自己终究是来访道的,不是为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
居云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纤手一翻,多了一支白玉长笛:“这是一支器胚,赠与师弟。想要祭炼成什么效果,全凭师弟自己心意。缺乏什么辅材的话,让童子来找我。”
秦弈接过玉笛,再度行了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这也是缘法。
狼牙棒是武道兵器,不是仙道法器。作为一个仙武双修者,秦弈缺乏一个仙道法器。那个诛魔剑档次太高只能做大招,琴心稳固之后他本来就应该自己祭炼一个适合自己的法器使用的。
原本还没想好自己该搞一个什么样子的法器,心中一点概念都没有,而如今根本不用想,便是自然而然。
目送秦弈洒然消失的背影,居云岫一直若有所思,目光走神地看着天际。
清茶在旁边歪着脖子看她。
居云岫没有转头,面无表情道:“你在看什么?”
“师父对这位师叔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岫笛
区别?”
“器物和宝贝的区别。虽然也是器物,已经有了质变。”流苏道:“太复杂的没必要深究,你可以认准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法器已经定性了,不能再改变,而法宝你可以再度祭炼,脱胎换骨。”
秦弈很是欣喜了取了笛子翻来覆去地看。
狼牙棒是捡的不算,身上青衫玉坠,乃至于手帕,都是别人送的。
这个笛子虽然是别人送的胚型,但这确确实实是自己第一个花费巨大的法力心力祭炼而成的、自己的东西,当然是有很大感情的。能够不因实力跟不上而丢弃、还能重新祭炼带着,当然值得欣喜,相比这一价值来说,它本身增幅了多少威力反倒不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