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哑巴亏我吃了。但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没有完。来人,把张彪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厚葬。”
光头熊走了。陆虎的心也空了!
天知道,张彪等四个人怎么会死在陆公馆附近。这些天,姜文在他耳边嘀咕了好几次,要他提高警惕,多联系岗村课长,每次陆虎都搪塞过去了。但事情还是在按照既定的轨道发生。
“姜文,你给我过来。”
不一会,姜文会招到陆虎的密室。
“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叫人干的?”
“绝对不是。天地良心,我敢对天发誓。虽然我对光头熊派人到我们家门口惹事表达过不满,但我没有得到陆爷您的指示,怎么轻举妄动呢?”
“有人搞鬼,妈的!”
陆虎暗暗叫苦,这下子真是在面临灭顶之灾。光头熊的背后站着李士群。自己的背后站着岗村。按理说,自己这边天秤的份量更重一些。事实并非如此。自己只不过是日本人养的一条狗。日本人高兴了扔过来一块肉骨头,不高兴了就打一棒。
姜文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声问道:“陆爷,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和孟老爷商量一下,给我紧急购置两挺轻机枪。子丨弹丨三千发。他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不要讲价。机枪到位以后,歌厅和烟馆各放置一挺。防止有人搞突然袭击。还有,所有兄弟昼夜值班,枪不离手。一旦发现有人暗算,坚决开枪还击。事情不搞大,岗村次郎是不会出手的。另外,通知暗影小组的人,给我多搜集一点情报,我们要想让日本人觉得我们的存在,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要不然,我们就是当走狗也没人要。”
“好,我这就去办。”
光头熊运回来四具尸体,马上打电话给吴四宝,吴四宝接到电话,火速带着四五十名行动队员赶到光头熊的家里。
“宝哥,盯梢陆虎,可是李主任的意思。现在陆虎把我们的人像杀狗一样给杀掉了。这口气我们还能忍吗?”
“忍个熊!我呸!”吴四宝脸上杀机浮现,问道:“陆虎住哪里?”
“他家在英租界,我们没办法和他交火。一旦交火,英租界的巡捕房肯定会出手。”
“那就把他引出来,干掉他!这个人不死,我就不是吴四宝!”
光头熊战战惊惊地问道:“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和李主任汇报?”
“先斩后奏!我大哥这个人顾虑太多,再说这几天他去苏州负责清乡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宝哥言之有理。我看可以这样......”
深夜十点钟。陆虎接到特高课打来的电话。对方称是岗村次郎的秘书,要求陆虎明天早上八点半到特高课汇报暗影小组的工作。
姜文住在陆公馆,听说陆虎明天要出门,内心自然紧张。
“陆爷,现在是非常时期。岗村课长要见你,他应该亲自打电话给你呀。”
陆虎没看气地吼道:“你以为我们是日本人的爷?我们只是他们养的狗!他没叫我们今天晚上立刻过去,那已经算是有点人性了。去一趟也好,顺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向岗村汇报一下,让他出面调停,免得和光头熊的矛盾越来越深。还有,姜文,你不是和丁默有点亲戚关系吗?”
“是的,他是我的表姨父。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也是亲戚嘛。有机会我们去拜见一下他。丁主任毕竟和李士群是上下级关系,就算关系不是很好,一点小事说不定还能说上话的。”
“我试试吧。这年头真是怪。人在屋中从,祸从天上来。不知中了什么邪,我们竟然得罪了李主任。76号魔窟,惹上他们的人能有几个好下场?”
“闭上你的乌鸦嘴,少说不吉利的话。你先休息吧,明天随我一起去见一见岗村课长。”
“陆爷,你也早点休息。我去检查一下岗哨,吩咐弟兄们把眼睛睁大了,千万别出事。”
说罢,姜文提着灯笼,向屋外走去。
陆虎看见姜文的背影,内心涌起一丝感动。他和李合一样,都是曹大力的旧部,对自己都很忠心。
第二天早晨,陆虎起得早,左眼皮噗噗直跳。他一向比较迷信,心里升起强烈的不祥之感。
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昨天接到特高课的电话,岗村课长召见。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吃过早餐,姜文进来提醒道:“陆爷,车已备好,该出发了。要不然,见岗村课长迟到可不好。”
“阿文,你去叫老谢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谢鸣金是陆虎的四大金刚之一,善使双枪。陆虎比较器重他,一般颇有难度的事情,交给他都能办成。
不一会,谢鸣金进来了,他的腰间插着双枪,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嗓门也特别粗。
“陆爷,您找我?”
“昨天接到特高课的电话,叫我今天上午八点半去岗村课长那里,他有事找我。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我想让你带着弟兄们在前面开路,我过十五分钟再出门。你给我记住了,武器弹药要带足。我让姜文去买的那两挺机枪也带上,要是碰到意外,就给我狠狠地打。我们的人,可不能被别人欺侮。”
“行。陆爷放心。我走了。”
“等等,让弟兄们都穿上防弹衣。”
“是,陆爷。”
这是要让谢鸣金去探路,去送死。但陆虎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把话挑明了讲。如此一来,谢鸣金也就不觉得自己是去送死,而是陆虎对自己很信任。
谢鸣金带着十几个保镖,开着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出了陆公馆。光头熊早就派人在陆公馆附近盯着,看见陆虎的车一出门,马上骑摩托车飞快地向光头熊汇报。光头熊组织了五十名枪手,早就埋伏在陆公馆去特高课的必经之路光明桥。
谢鸣金的车一驶上桥头,前后两辆小货车分别撞上来,嘭嘭两声闷响。紧接着,从车上跳下几十个黑衣大汉,一个个都使用南部式手枪,子丨弹丨泼雨般向谢鸣金的车队射来。他们的轿车都是防弹的,但仍然经不起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再不想办法脱身,那些黑衣人很快对两辆被撞得变了形的轿车形成包围之势。这摆明了是要把轿车里的人往死里整。
突然间,这两辆轿车的门几乎同时被人用脚踹开。两个机枪手怀抱机枪,机灵地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然后发了疯似的向黑衣人发起反攻。
刹那间,形势急转直下。路上的行人更是惊得到处乱跑。
两个机枪手身穿防弹衣,背靠背,各抱一挺轻机枪,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子丨弹丨洒向那些黑衣人,黑衣人倒下一大片。谢鸣金见黑衣人呈颓败之势,命令车上其他保镖纷纷下车射击。
眼见黑衣人退去,谢鸣金吼道:“把受伤的人带回去审,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