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触动起来,玉石俱焚。
本来的小门口,就有那么大的力量,现如今门口延展成了这么大,力量也大了很多倍,好几个离得近的神灵,稍微一松懈,竟然直接被卷了进去。
那种速度和力量,谁也没法救他们!
我立刻回头:“赶紧离开!”
而我自己,奔着封宝宫就过去了。
九尾狐一把抓住了我:“你不认识东西南北?叫我们走,你自己上哪儿去撞?”
“我还有要紧事……”
“什么事儿,比你的命还要紧?”
九尾狐的长发,被虚无宫里那股子暴虐的风全部卷起,看上去,异常凌厉。
“江仲离还在里面呢!”
九尾狐看向了封宝宫,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说是多智近妖——预测不到,这地方有多大的风险,还不出来?”
江仲离做事情,不会没有原因。
而这个时候,虚无宫的力量更大了。
哪怕神灵,也抵挡不住那个力量。
那些神灵不肯走:“跟神君,生死与共!”
“多谢,”我回过头,眼看着梁柱上的兽头,也直接被那种巨大的力量拖了下去,四周围的裂纹越来越大,像是眼前的一切,全要被那个力量撕裂。
我大声说道:“我命令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等着我!”
好不容易才从牢笼里出来——就这么被卷入虚无宫?
这话一出口,那些神灵哪怕想要尽忠,也身不由己,转过身,就朝着虚无宫对面飘然而去。
哪怕九尾狐也是一样——毕竟,她跟我是结灵术。
哪怕他们还是担心的回头看着我:“神君万事小心!”
我想回答,可身体做不到了——刚才解开他们的神封,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这个命令一下,真龙骨又是一阵剧痛,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耳鸣,眼前,是一重一重的重影。
可是——我没让人看出来。
而是拼尽全力,闯入到了虚无宫。
江仲离到底在哪里?
刚迈进去了一步,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手。
是个极为温暖的手。
江仲离!
他对我微微一笑:“国君,久等。”
见到了他,心里如同一块巨石落了地,是无比的踏实。
终于又见面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他就要往外走。
“国君……不问我来这里找的是什么?”
我没回头:“管是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就足够了。”
江仲离的手微微一颤。
他的声音里,有了笑意:“臣下——几百年,没认错主。”
这是对我最好的褒奖。
一起出去——时隔几百年,终于能重新开始了。
可刚一出去,就听见江仲离叹息了一声。
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国君,提防坎位。”
几乎是跟江仲离的声音同时,一道破风声,从坎位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
是破神矛!
数不清的破神矛!
我带着江仲离闪避开,可那些破神矛,源源不断,擦过我,被虚无宫卷了进去。
这是两头堵——往后被卷,往前被穿!
也是天河主早算计好的?
而这个时候,虚无宫的力量,越来越大了,几乎是个能吸走一切的黑洞!
扛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我和江仲离,步履维艰,往前一步,后退三步,忽然,虚无宫力量暴起。
坏了!
一只手抓住了我。
伤神君?
作为上古神,我能罚他,却不能操控他,所以,他没跟其他神灵一样离开。
“不管是给陆川神君报仇,还是把他重新救回来,都是你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就全托付给你了。”
“你——说话算数。”
我点了点头。
一定。
伤神君把我们往前一推,用尽了全力。
我们离开虚无宫,可他,被卷了进去。
“伤神君!”
我其实不应该意外,一早,我就看出,他的运势会极差。
可我那个时候没想到,他真的落到了这个命数里来,心里竟然会难受。
他是敌人没错,进了九重监,算是最大的绊脚石,可我心里清楚,他其实也是一个牺牲品。
一个被天河主坑害的牺牲品。
这样的牺牲品,实在太多了。
天河主,总要付出代价。
伤神君被吞没进去的一瞬,像是放下一块大石——把陆川神君的事情托付给我,自己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畏惧,也没有迷惘,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我抬起了手,用最后的力量,斩须刀一旋,金色龙气扬起,对着那些破神矛削了过去。
从虚无宫那条单行道上出来,浑身跟碎了一样——在那巨大力量前面挣扎出来,重新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漫长的恍若隔世。
回过头,后面是朔风卷起的剧烈轰鸣声,建筑物崩塌产生的灰色烟雾弥漫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这地方,确实是步步惊心。
回过头去,九尾狐他们呢?
面前是空旷的巨大走廊,门口全因为天雷变的残破,森严的壁垒,现如今简直像是一片废墟。
难怪——谁都说是我个灾。
江仲离也救到了,下一步……我想起了阿满。
刚才的小万极雷,打破了虚无宫附近的门。
释放出了大概四分之一被关在里面的“恶神”。
九重监实在太大了,还有许多仍然被关在里面。
刚才没见到阿满,她是不是在比较远的地方?
得赶紧把她找回来,她为了我做的,也实在是太多了。
多久,没听见那一声甜腻的“姑爷”了?
还有白藿香——他们到哪儿去看?也得赶紧汇合。
这地方的风水朝向,托五大人的福,我也已经完全辨别出来了,先找人打听一下阿满的下落,结果刚转身,江仲离就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
“国君,”江仲离眯起了眼睛:“有个要紧的地方,咱们非去不可。”
“什么地方?”
“要把一个要紧的人救出来。”
要紧的人——我心头一震,难道,他也知道阿满?
没等我问,他拽着我,就奔着一个位置过去了,似乎轻车熟路。
看来,他从白泽院出来,也把这里的地势给摸清楚了。
他的背影,还是一瘸一拐的。
头发,已经染上了一层灰白。
我恍然想起了景朝的时候,他那个仙风道骨的样子来。
他为了我,也吃了太多的苦。
穿过了几个交错的小回廊,前面有一排守卫慌慌张张的过去,江仲离拉着我,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修长的手指头,跟弹钢琴一样,在墙上一敲,娴熟程度,不输给五大人!
一块石板打开,他跟变魔术一样,伸手拿出了一个垫子,和一个银壶,打开盖子,酒香四溢。
“国君稍事休息。”
“这是……”
“这是五大人藏的,国君请。”
酒香里,带着几分药气。
这个味道,我似乎也闻到过。
啊,隐约想起来了——这是滋补神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