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高兴:“掉你大爷。你不是也没想起来吗?全都赖我,我属黑锅的?”
“哎,你这个自我定位就很准确。”
哑巴兰也跟着着急,忽然福至心灵,一拍脑袋:“这好办呀,哥,要不,你试试用万行乾坤,把赤玲给挪过来?”
跟我想到了一处去了,可是,万行乾坤素来只能借物,我没用来借过人啊!
再说了,赤玲是个活人,又不跟琼星阁里的那些死物一样,躺在一个格子里,万年不动,我也不能确定,她准确的方位,是在哪个房间的哪个椅子上。
没辙,先试试——赤玲平时很喜欢坐在厌胜门的月牙门外面,那地方没有光,又通风。
“咣。”外面的巨响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屏息凝神,权且当自己听不见,集中在万行乾坤上:“赤玲,厌胜门,月牙门!”
没用。
赤玲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程星河很不高兴:“链子都在关键时刻掉。”
找不到赤玲,我们就白跑一趟?那就太他妈恶心了。
走都走到这里了,肯定还得找找其他的法子,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我立马开始寻找这里的蛛丝马迹,可这里偏偏就是铁桶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关于地宫的线索。
倒是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大了。
不光如此,我分辨出来,撞击声杂乱无章,交响在一起,似乎不是一个人砸出来的。
刚才狗咬狗的胜利者,呼朋引伴,来了帮手!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立马去看靠在了灰白驴上的安大全:“哎,你不也是来救十二天阶的吗?你倒是动弹动弹!”
安大全叹了口气:“你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头,有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也有什么不对?”
程星河一愣:“里头,里头能有什么?”
“里头有东西动了……”我回过了头去:“哑巴兰,在东北角放天花。”
一朵天花应声闪过,我就知道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东北角,密密麻麻,站着很多人。
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是穿着甲胄的人俑,手里操着戈和盾。
头盔上竖着猎鹰翎毛,身上披着的是豹头甲——是国君身边的近卫。
而那些人群后面,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举起了手。
是进攻的手势。
靠着轮廓,也辨认出来了,那是个戴着九州宽檐帽的轮廓——黄门监才戴那种帽子。
那个身影手上拿着的,肯定就是能在这里自由进出的玄黄令!
就是他——假传圣旨?
不过,我高兴了起来,拿到了那玩意儿,就是真龙xué
的令牌,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真龙xué
的入口了!
而这一瞬,我听到了“咯吱”的一声。
这个声音齐刷刷的,是许多人,同时发出来的。
“趴下!”我厉声就是一喝,身后就把白藿香摁住,踢倒哑巴兰,程狗反应很快,自己扑了下去,与此同时,“呼”的一声响,数不清的锐物破空,擦着我们就扑过来了。
那个声音,是连珠弩。
那个动静,跟之前贺兰昭用的十分相似——只是贺兰昭用的是巨大的硬弩,而这些人俑身上的,是手肘长的小弩。
可威力也极大。
“嗡”的一声响,数不清的长翎弩箭没入到了我们身后的万龙升天柱上,密密麻麻,跟草船借箭一样!
那是赤金封体,也能没进去?
我立马喊:“找地方躲!”
这种弩为什么叫连珠弩呢?因为普通的弓弩射出一发,就要重新填充弩箭,可连珠弩不用,他们训练有素,前面一排射过,蹲下重装,后面一排则无缝连接直接赶上,根本不给对付任何喘息的余地,这才有资格叫“连珠!”
刚才我们是堪堪躲过去了,但是第二排的人俑,已经调整好了角度,面无表情的对着我们射过来了!
不好,这地方极为空旷,这弩箭不停,压的人动都动不了,上哪儿躲着去?
哑巴兰还要抬头,我一把将他护在了身后,刚一转身,那股子厉风追着我后背就过来了,连抬起斩须刀的时间都没有!
金龙气猛然炸起,那些箭簇奔着我后背就来了,当当当一阵响,后背就是一阵剧痛。
“李北斗,躲开!”
白藿香极为敏锐的就感觉出来,这些箭簇,不太对劲儿。
它们确实不能穿透应声而起的龙鳞,可这上头裹挟着秽气,我死扛着也不是办法。
“我没事。”我已经旋过了斩须刀,对着它们就扬了起来。
斩须刀无往而不利,这一下,大片的箭簇直接在半空被强大的力量折断,下雨一样哗啦啦落了满地。
“趁现在!”
他们三个立马就跑到了万龙升天柱下头去了,刚靠着数不清的龙挡住箭簇,那些箭簇再一次跟下雨一样落了下来。
程星河躲在一个托着火球的红龙后头,惊魂未定:“这些玩意儿造反了,万龙升天柱也敢设,不是对国君不敬吗?”
“因为玄黄令嘛。”
安大全的声音悠然在最里头一个黄龙怀里响了起来:“有了那个东西,百无禁忌。”
我刚躲在了一个腾云驾雾的青龙后头,就听见了这话。
百无禁忌——有了那个,就再也不用怕真龙xué
里的机关了。
身子被人一扳——是白藿香来检查我后背了。
因为龙鳞的缘故,箭簇射不进来,可是衣服破的全是窟窿,还粘上了很多黑灰一样的东西。
“这是瘴血。”白藿香立刻把那些污秽给擦了下去:“九种阴邪秽物混在一起做出来的,是最污秽的东西,幸亏没渗进去,专破灵气。”
哑巴兰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把袖子往上一捋:“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撅几个先。”
程星河立马拉住他:“你莽啊?别把自己给撅进去——依我看,咱们现在以不变应万变,那玩意儿的箭又不是自来水,还能源源不断?只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把箭射完了不就行了?”
哑巴兰如梦初醒:“对呀,什么时候射完了,我去撅!”
安大全“呵”了一声。
程星河很不乐意:“哎,你呵谁呢?嫉妒我的聪明才智是不是?”
安大全的视线,落在了廊角附近,刚才看壁画的时候也见到了,那附近似乎是个配殿——是武器库!得了,这些箭簇,看来是射不完。
“这东西不傻。”我答道:“再说了,能躲多久?”
更别说,外头还有个撞门的呢。
正说着呢,我也意识到了,那些弩箭的声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