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雁和的反应是何等敏锐,觉出来那边有动静,水下一道波纹跟闪电一样,对着那边就冲过去了。
而银尾巴凌空抛出,我一把抓住了。
这东西不大,跟个鲫鱼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个颜色极为漂亮,是一种摄魄钩魂的银色。
仙灵气好盛!
这东西一出,温泉里的气息顿时就黯淡了下来,看来齐雁和要找的就是这个。
这一瞬,齐雁和的身影,就要从另一侧冒出来,
我和程星河也没犹豫,带着那个银鱼就跑了,到了刚才的藏身之处,一把顺手拽走了白藿香和杜蘅芷。
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拿了就走,真他娘刺激。
出了那个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不是齐雁和没抓到那个东西,气的要疯。
我们几个一对眼,都乐了。
程星河立马催我:“快快快,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值钱不?”
“管它值钱不值钱,”杜蘅芷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以前我就想给你出气,总算找到了这个机会了。”
白藿香也凑了过来,盯着露在手外面的尾巴。
我张开了手,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东西实在是太美了,每一片鳞都极为精致,要不人们总说大自然是最神奇的造物主呢,这鱼简直是手艺人都模仿不出来的艺术品。
“这是”我想起来了,在厌胜册里看见过,不过,没想到有能见到的机会。
白藿香的眼睛也亮了:“水银精”
没错,这东西看着像是鱼,其实是一种风水宝地里孕育出来的精怪。
专门能用来做局。
比如在阴宅里做一个坑,养上这东西,再做阵封上,这一家人的运势,倒霉的能扭转乾坤,顺遂的,能平步青云,如有神助。
阳宅底下埋了,那这一家人,至少能福泽五代。
古代有一些“白手起家”的大官,其实就是靠着聚集了水脉灵气的水银精出人头地的。
“可惜,是个雄鱼。”白藿香惋惜的说道:“要是雌鱼就更珍贵了。”
这东西不光能做风水鱼,如果是雌鱼,那肚子里的籽,平常人吃了,可以返老还童,更厉害的是,能帮残损的魂魄凝聚再生。
但这东西实在太珍稀了——对灵气要求极高,能孕育出这种东西的水脉极为稀少,一条都难得,更别说一对了,这雌鱼的数量,本身又比雄鱼少。
难怪就连齐雁和都趋之若鹜。
之前死人的事情也能解释了——这东西生性凶猛,最喜欢吃灵气大的东西,人是万物之灵,当然也吃人,之前死的员工,估计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吸了魂魄。
不过,那个鱼的伤势很重,显然是不能活了。
而那种耀眼的银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怪可惜的。”程星河往外面一伸脖子:“我看见外面有个烧烤架,吃了得了。”
白藿香白了它一眼:“这东西的肉有剧毒,见血封喉,你试试。”
程星河一下梗住了。
那东西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显然有很强的求生欲,但很快,那个视线就凝固住了。
也是命,要落在齐雁和那个变态的手里,估计更惨。
弄过来,勉强还能给它留一个全尸,虽然吃过人,死都死了,葬了也算是个功德。
这会儿一阵动静,齐雁和从里面出来,脸色极为难看,我们躲在了宽大的柱子后面,他似乎也没有留心,奔着外面就走了过去。
他不住的在甩右手——右手上,竟然有一道伤痕。
这水银鱼比我想的还厉害。
看齐雁和不高兴,我们就开心了,回到了自己的包间。
结果就在转身的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出,脖颈凉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冷血动物爬过去了,鸡皮疙瘩一炸,伸手就要把那个东西给拂下来,可一伸手,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东西?
程星河觉出来了,往头顶一努嘴:“上头的水蒸气掉你脖子上了?”
可能。
回到了包间,老头儿已经睡着了——枕着金毛。
金毛嘴边挂着点茯苓饼的渣子,不知道是被迫的还是改了心意。
哑巴兰跟苏寻正在玩儿抽王八——俩人玩儿这个,真是闲出屁来了。
哑巴兰一看我们回来,高兴的就把一把牌扔在了地上:“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眼尖,已经看见他手里那个王八了。
“这么长时间——那冰棍是现做的啊?”
程星河一乐:“你是不知道——遇上熟人,顺水摸鱼。”
“鱼?”
我刚要细说,忽然一个身影窜到了我面前,凶狠的吠叫了起来。
金毛?
金毛从来不乱叫,我有了警惕心,出什么事儿了这是。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我把水银精拿出来:“为这个?”
金毛一下不叫了,狐疑的看着那玩意儿。
“大晚上叫唤什么?”老头儿也醒了,一看水银精,也愣了一下:“这东西你也能碰上?”
我这运气,我自己都觉得邪乎。
也不知道,小苍山那又是个什么光景——齐雁和口中,那个要上小苍山的,又是个什么人。
程星河已经重新下了池子:“搓着澡,泡着脚,舒服一秒是一秒。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操心呗。”
说的也是,没心没肺才能活的不累。
躺在池子,几乎要睡着了。
一闭眼,又见到了那个长发女人。
好冷——好像身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滑了过去。
慢慢,缠住了脖颈。
越来越窒息
“七星!”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回家了!再不走,你那个鱼要臭了。”
这一下,一种非常不吉利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这次上小苍山,怕还有别的事儿。
穿上衣服,又在大厅等了半天——白藿香以前一个人,没让我们等过,不知道为什么,跟杜蘅芷在一起,收拾的速度也慢了。
等她们俩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眼睛都亮了一下——哪怕这里的顾客非富即贵,身边花团锦簇惯了。
她俩好像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貌似是变好看了?
程星河平时分辨哪个馒头大,哪个冰淇淋奶油多的时候眼睛毒着呢,这会儿倒是一点也没留意,只看向了白藿香:“哎,正气水,这东西真的不能利用开发了?损人利己还行,这损人不利己,我有点不习惯。”
“放心吧。”白藿香答道:“这东西的血我收集了,能解剧毒,给你留着。”
“不是,你什么意思?”程星河不乐意了:“我要中毒哇?”
哑巴兰一下乐了:“晴天带伞饱食带饭——有备无患。”
齐雁和早就没有了踪影了,难得铩羽而归,我有点解气。
不过再一寻思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把江辰怎么样了,总有些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