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也扫了我一眼。
我连忙摆了摆手,让他多吃东西少说话。
我也想出去打探打探,不过这地方的姑娘都特别热情,尤其是兔女郎,缠着没让走:“恩公你这头发可有点长了,我给你理一理!”
“恩公就是恩公,头发都这么硬,欧呦,怪扎手的。”
总算体会到金毛和小白脚每天的感觉了。
不过,我好像确实该理发了:“理理也行——不办卡。”
“好咧!”
“恩公办什么卡,以后啊,带着头来就行了。”
我不想带也不行啊。
白藿香在一边看着兔女郎给我剪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羡慕:“我也想试试。”
兔女郎怀疑的看着她:“你行吗?”
白藿香尊严面临挑战,很不高兴:“剪刀还能比手术刀难?”
我心里一跳,别的不知道,反正对她来说,菜刀也比手术刀难。
兔女郎被她的气势压倒,不由自主就让出了剪刀,在心惊肉跳里,门忽然被推开了:“恩公,我想起来了一件大事儿!”
这一下白藿香手一颤,一剪子下去,她不动了。
我坚硬的头发茬子嘣她眼睛里去了。
我趁机回头:“你想起来什么了?”
“十来年前,丢小孩儿的事儿并不简单,”一个老态龙钟,一把鼠须的灵物,坐在了理发椅子上就喘:“我对这事儿有点印象,可刚才怎么也没想起来,直到走到了南十字街上,想起来了,我那会儿见过,一个貂,拖着个孩子过去,脖子下,好像就有一团子白毛!”
眼镜青年猛然就站起来了。
叼小孩儿?
也就是说——黄米玫瑰糕奶奶的孙子,可能是被眼镜青年的弟弟给叼走了?
“我弟弟,我弟弟不可能跟这种事情有关系,”眼镜青年立马说道:“我们一家子,都是好貂!”
“好不好的,你说了也不算,”那个岁数大的说道:“恩公知道,有一些孩子能被我们长毛的拿来干什么吧?”
我是知道,那是一种十分残忍的修行法子。
利用某种灵气大盛的孩子,修行邪法——叫顶天灵盖。
吃了肉身精气,再在月圆的时候,把骷髅头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拜月修行,这个灵物,就跟画皮鬼披上了人皮一样,变成了骷髅头原主的样子。
人是万物之灵,八岁以下的儿童又是至纯至净,这样修行出来,跟走偏门一样,速度极快,万一碰上了天资特别好的儿童,比如程狗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二郎眼,那妖怪几乎立刻就能成为大邪祟。
这是邪气的外丹,也就是人人喊打的妖怪。
白藿香看着我:“难不成,是那个走丢的貂,走上了邪路?”
后来丢失儿童的事情停止了,难不成,是它练成了?
眼镜青年一把拉住了我:“先生,那你就更要想法子了,我们一家多少年来都是炼制内丹的,没有这种……”
它咬了咬牙,我看向了那个老灵物:“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吗?”
那个老灵物连忙说道:“一闪而过,我也没看真切,不过,那个貂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身影。”
屠神使者?
这件事儿,又跟他们有关系?
关乎那么多孩子的命,要是能把那个貂给找到,可算是个大功德。
第1862章几个小孩
虽说因为潇湘的缘故,功德跟无底洞一样,可多做功德总没有坏处,真龙骨和升天阶都用的上。
我站起来,这才发现,白藿香还在原地揉眼。
“还没出来呢?”
我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我给你看看。”
医者不自医,就是这么回事。
白藿香眯着眼睛,都是眼泪。
小时候我们这边老刮沙尘暴,出去钓鱼碰上迷了眼,老头儿一吹就好了。
“忍一忍……”我捧着她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好点没有?”
她厚重的睫毛颤动,人僵了一下,下一秒,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她的脸忽然烫手。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管用。”
头发茬子被眼泪给冲出来了。
可我只觉得,这个眼泪流的不大对劲儿。
这个时候,又有灵物回来了:“恩公……”
我一转脸,把它吓了一跳:“恩公这个发型——是被哪个狗给啃了?”
白藿香揉眼睛的手顿时就停住了。
兔女郎大怒:“不会说话你就把嘴给焊上!”
那个灵物吓的把脖子给缩回去了:“那——是被哪个狗大仙给啃了?”
兔女郎照着它脑袋来了一下,我赶紧拦住了:“发现了什么没有?”
那个灵物连忙说道:“找到了几个老伙计,他们知道当年的旧事。”
说着,奔着门口一招手。
好几个灰扑扑的身影进来了,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自己把这地方给弄脏了一样。
我看着他们倒是亲切——跟灰百仓一样,是灰家的。
引着他们进门的灵物扯了其中一个一下:“来也来了,大方点。”
那个穿衣服的却更紧张了,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是见过,当时咱们住在小熏鸡胡同。”
小熏鸡胡同我知道,离着商店街和慧慧她们家不远。
“前个十来年,就是那,灰堆里突然有了些小孩儿的东西。我们觉得不对。”
亓俊也来了兴趣:“有小孩儿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我答道:“因为那个小熏鸡胡同,本来是没孩子的——那是个绝户地。”
很多城市其实都有这种地方,住在那块位置的夫妻,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生不出孩子来。
我们这边的绝户地,就是小熏鸡胡同——胡同口有个老杜家小熏鸡铺子,老两口一辈子没得孩子,后头的几家鳏寡孤独俱全,也都没孩子。
那地方左右有水,围成了一块圆形,在风水上,本来是个“金瓜地”,意思也是好意思——多子多福。
可后来中间开了这个胡同,宛如一刀把金瓜切开,瓜破子无,就成了绝户地了。
有孩子的地方,总有夜啼的声音,邻居要是抱怨,那有孩子的人家流行用这么句话怼回去:“想清净?小熏鸡胡同住去!”
那地方一年四季,死气沉沉。
这几个灰家的住在那,见到小孩儿的东西,难怪新鲜。
“没错!”为首一个穿灰的一拍大腿:“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长年累月住在那,运气好了,也就吃点老人家常吃的干硬绿豆糕,没滋没味的藕粉什么的,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哪里散了一股子甜香气,像是小孩儿吃的软心曲奇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