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打算做个预知梦,看看什么情况。
可夏明远推了我肩膀一下:“要不你陪我说会话。当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皱起眉头:“闭眼睡觉。”
“当我欠你两个人情!”
我叹了口气:“你是为了屠神使者的事儿伤脑筋?”
夏明远一下坐起来了,跟诈尸一样:“我都不想说那句你怎么知道了。”
还能是为啥,心虚呗。
上次他给屠神使者传话,怕我心里忌惮他。
“我没那么小气,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说完这话我反应过来,这不是肥皂剧里中年夫妻的对话嘛。
“李北斗,”夏明远忽然说道:“你是个好人。”
“你瞎发什么好人卡,不知道的以为我跟你告白呢。”
话说到了这里,我们忽然听到窗户外面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水波的声音,哗啦啦的。
不长时间,“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敲门。
奇怪,这大半夜的,谁能冒着这么大的雨上这里来?
夏明远认真的看着我:“凉粉大伯给咱们送被褥来了。”
这个天送被褥?又不是火灾。
而且,这天气,脚步声一定啪嚓啪嗒很大,可我们没听到。
我站起来,就去开门,夏明远跟在后面,门一开,他呼吸屏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少女,一头海藻似得长头发,正在哗啦啦往下滴水。
脸色像是冻的惨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很漂亮,白雪为肌玉为骨,在黑头发的映衬下,宛如早春的梨花。
夏明远一下就心疼了起来:“快找个地方暖和暖和——我怀里吧?”
我挡在夏明远前面,盯着那个姑娘:“你谁啊?”
“我——我是本地人,”姑娘冻得牙齿都在咔哒咔哒的撞:“回来晚了,躲躲雨。”
声音带着点哀求:“我好冷。”
夏明远忍不住了,就要过来,被我一脚踹回去了。
“不是,李北斗,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惜你大爷,你是风流人物,我不是。
我看向了那姑娘:“让你进来可以,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她一愣:“我,我第一次见你们啊!”
“就是啊!”夏明远跟着帮腔。
“既然是本地人,就知道这地方平时没人,”我缓缓说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敲门?”
那姑娘不吭声了。
我看到,她的手躲在很长的袖子下,遮挡的很严实。
夏明远也微微一怔。
姑娘眸光一闪,抬起了手,去擦拭头上的雨水:“我是听见,里面有人声。”
她的手从袖子下面露出,纤细如春葱,指甲珠圆玉润,并不长。
“哎,这些无关紧要的以后再说!”
夏明远看见这指甲,立马就把这姑娘的嫌疑全部解除,心疼的不得了,伸手就要把梨花带雨的姑娘给拉进来。
我拦住了夏明远,看向了那姑娘:“你自己进来吧。”
那姑娘眉头一皱。
那个门槛到膝盖那么高,跨过来有点费劲,夏明远要搭把手,再次被我拽回来。
夏明远虽然是个妇女之友,可这一下,就知道我什么想法了。
这地方,虽然已经荒废了,但是当年,也是敬奉香火的地方。
这种地方的门槛立的那么高,就是为了挡邪祟的。
除非庙里的人把邪祟自己拉进来,否则,她就进不来。
那个姑娘蹲在地上,痛苦的喘息了起来:“我,我现在好难受……”
她抬起头,看向了夏明远,露出了个祈求的眼神。
夏明远犯了难。
这就对了,这才是她敲门的原因。
我索性蹲下:“你想进来,也不是不行——有一样事儿,我跟你打听打听。”
姑娘仰起脸,表情还是楚楚可怜:“什么?”
“一帮岁数挺大的,吃阴阳饭的上这里来了,”我问道:“他们上哪儿去了?”
姑娘眼睛一眨,像是思索了起来,眼神一动:“我想想——啊,对了,我是看见过。”
她指向了后面的菩萨川:“他们上那去了。”
夏明远一下着急了:“他们怎么下去的?就直接下去的?”
那地方的浪头,直接下去,就是直接喂鱼。
姑娘点了点头:“我带你去看!”
但说着,她又痛苦的咳嗽了起来,几乎就要往后倒仰过去,夏明远立刻心疼的伸出了手要扶着她,我一愣,立马就想把夏明远给拽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姑娘的手,忽然以人手不可能达到的角度,猛然把夏明远的手腕缠住,死死一拉,夏明远瞬间被拉出了门槛,下一秒,那姑娘纤细的身体,简直跟抓住了猎物的套索一样,飞快后退!
她身后,像是被一条线牵引着,宛如一个风筝!
我一下从门槛里翻出来,甩手对着那个姑娘就劈了下去。
可那姑娘身体一飘,竟然躲过去了。
没错,她这一让,我就看到,她身上,竟然真有一个长长的东西——另一头,在菩萨川下!
我立马喊道:“卷毛,拽她!”
夏明远是行当内出名的神童,这姑娘是厉害,但不见的就打不过这个姑娘。
果然,他一抬手,一股子厉风划过,就要奔着姑娘咽喉抓下去。
这下,把菩萨川底下那东西抓出来,说不定,就有老天阶们的线索了!
可离着姑娘咽喉一指的距离,他的手停住,皱起了眉头。
妈的,这货是个妇女之友,大概母鸡都舍不得杀,更别说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了!
那个姑娘低下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觉出来了,眼神微微一变。
可她身体没慢,眼看就要把夏明远拉下水,我一脚踏在了墙上,借力往前一冲,斩须刀划过去,就在夏明远一双腿都被拽到了水里的时候,那姑娘的身体猛然跌落,我一把抓住了夏明远的胳膊。
这一瞬间,我看见菩萨川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
把他带上来,他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姑娘的手腕。
刚才斩须刀的声音不小,这一下,把乌鸡程狗他们也给惊动了,全挂着眵目糊跑出来了。
把夏明远推上了岸,我把姑娘拽下来,姑娘已经一点活气都没有了。
乌鸡一下直了眼:“造孽呀,师父——你这怎么好端端,大开杀戒?”
都看她没指甲,觉得她不是川姑娘。
“不是开杀戒,”我把那个姑娘的身体翻过来:“这是个壳子。”
姑娘身上套着一件连衣裙,但是拽下后背拉链,就能看到,她那光洁的后背上,有几个圆圆的痕迹,像是烙伤一样。
她没那么长的指甲,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川姑娘——她跟个傀儡一样,被真正的川姑娘牵线操纵的。
程星河立马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钓人鱼?”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