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明白了,那个大城隍爷亲戚,是知道我早晚会走到了这个地方来。
咱们就看看,十二扇门里,到底有什么。
到了第十二扇门,外面看着,跟其他的门也没什么太大差距,我把门推开,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甬路。
果然,这个甬路,就通向了地宫中间。
不过,甬路很窄,宽度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跟个单行道一样。
而这个地方的墙壁上,竟然也满是眼睛。
我告诉他们,一会都别碰到墙上的眼睛壁画,接着自己打头,江采萍自告奋勇的断后——自从做完了那个迷魂的梦,她有意无意,总像是躲着我。
打头往里走,程星河跟在我后面,哑巴兰排第三,一边走,程星河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趟,为了我,苦了你们了。”
哑巴兰嘿嘿一笑:“程狗,你这话说了多少次了——赶上祥林嫂了。”
“可是……”程星河吸了口气:“让你们陪我送死,谁能安心?不对,程狗也是你叫的。”
哑巴兰摆了摆手:“你就当我们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吧。”
程星河一肚子内疚一下就被压下去了,回腿就要给哑巴兰来一下,哑巴兰立刻闪开:“一进四相局,程狗变程驴!”
你还挺押韵,可以跟耳报神一起唱唱rap。
说起来,耳报神想跟,我没跟我们一起出来,留在了商店街帮我通风报信儿。
身边的人或者其他生灵,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说起来,也幸亏咱们来玄武局来的晚。”哑巴兰说道:“提前几个月进来,咱们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是啊,前面几个局虽然也是九死一生,可跟玄武局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大概是因为我们程家人比其余四家强吧。”哑巴兰一听不乐意了,俩人吵了起来,这也争。
不过,我忍不住寻思了起来,我是唯一的破局人,就是因为,我跟这地方的镇物,都有某种关联?
就比如说青蛉——如果来破局的不是我,她会交出钥匙吗?
还有那个魇。
她好像,也认识那个景朝国君。
都跟他认识——那个景朝国君,造了很大的孽。
魇……她是谁啊?
额角一阵剧痛,我脑子里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一个秋千架上,坐着一个小姑娘。
没人推她。
我好像问过她:“没人帮你推秋千?”
她叹了口气:“没有——人人都冷落我。”
我好像推过她一把。
她长发飘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你能不能陪着我?”
我答应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出现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来着?我只记得,好像一道光,撕裂了黑暗。
“七星!”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把。
我一下就从走神里醒过来了。
而他这一拉,我也听到了我们这一行人最后面,传来了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对劲儿。
墙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来了。
我立刻转过了脸,就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出了很多灰呼呼的东西,好像云雾一样。
这一瞬间,天花熄灭,我抬手又是一颗,黯淡光线重新亮起,我心里一沉,下一秒,大声说道:“都趴下,千万别睁眼!”
话音未落,那些“云雾”轰然跃起,对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我们一行人反应也算快,很快就把脸给埋住了——那一瞬间,我们全看见了那些“云雾”上的圆点子。
云雾当然不会长圆点子,那是大量的鬼眼蛾。
这东西我们之前在井驭龙强占崇庆堂的时候见过一次,是皇甫球带来的——一旦跟这玩意儿对眼,就会被迷住心窍,下一秒,一拥而上,遑论什么活物,都只剩下尸骸了。
头顶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数不清的鳞粉下雨一样往我们身上落下来。
光是鳞粉,就有这个规模,我们顿时遍身恶寒,这地方,有多少鬼眼蛾?
大城隍爷指点的第十二扇门,不可能白指,应该是危险最小的,还这么麻烦——要是闯入到了其他门内,又会遇上什么?
哑巴兰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哥,咱们想辙点火吧!”
是啊,被这些东西笼罩着,那肯定寸步难行,唯一的法子,就是跟上次池老怪物一样,点火烧这些东西。
可这些东西数量这么大,我们都没有池老怪物的本事,怎么个烧法?
“相公!”队伍最末尾,响起了江采萍的声音:“如果火烧管用,妾能试试。”
对了,江采萍是鬼仙,会用五行厌胜术——火就是五行之一。
而且,她不用怕鬼眼蛾——她尸首没在这。
“那就辛苦你了。”
话音未落,我们就听见头顶“哄”的一声爆响,头顶迅速发出了“吱吱”的声音——鬼眼蛾并不会叫,这是数不清的翅膀烧焦的动静。
接着,上面就是一阵灼热。
哪怕合着眼皮,也能觉出光线乍亮。
“啪啪啪……”数不清的落灰掉在了身上,跟火山灰差不多。
灼热的感觉消退,我们重新抬起头来,这四面墙壁,都被燎的一片焦黑。
鬼眼蛾一只都没剩下。
我们这才同时松了口气,程星河回头就跟江采萍竖大拇指:“别说,有个妾就是方便,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江采萍得意了起来:“伯公若想纳妾,等出去了,妾帮你留意。”
出去……程星河的澄澈的眼睛一瞬间有点失神:“我媳妇还没有呢,还妾……能出去再说吧。”
“都走到了这里来了,镇物不是唾手可得吗?”哑巴兰则趁机说道:“采萍姐,算我一个——妾不敢想了,有妻就行。”
你倒是容易知足。
不过,我抬起了头来,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
一转脸,就皱起了眉头。
墙上的东西不见了——刚才,那些眼睛壁画!
现如今,这地方,就只剩下了一层烧黑了的夯土宫墙。
程星河也发现了:“难不成,刚才火力太猛,给烧没了?”
烧没——会烧的这么干净?
简直就像是自己走下去了一样。
这地方好邪。
这些眼睛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我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要是时间充足还好,还能研究研究,可现在,我们时间所剩不多了,必须得尽快找到镇物,确实没有调查的时间了。
只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结果这一走,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阴影——又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