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你该永不超生。”
凭什么……凭什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瞬间,那股子锋芒再一次对着我削了过来。
“七星!”
这一瞬间,一声呼唤把我从恐惧之中唤醒了过来。
我不想永不超生。
身上那种躁动的,野兽一样的本能再次出现,锋芒之下,我迎着斩须刀冲过,七星龙泉削过,一股子血溅出来,温热粘稠。
是我的,还是江年的?
结巴孙说的没错。
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去面对。
我不管其他的——那股子血让人更兴奋了。
我浑身发热,只想往前冲——我要把那些人,全杀光。
“咣”的一声,一个身影猛然被撞出去了老远,可我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那个人,手上用了力气。
那个人在我手底下,发出的简直是动物一样的惨叫。
很好听。
可紧接着,周围出现了很多人影。
数不清的东西,缠在了我身上。
绳子——这叫什么绳子来着?
屠神使者,用来抓迷神的!
屠神使者也来了……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再抓不住,可就麻烦了。”
果然是陷阱。
四肢百骸瞬间全被困住了,可我觉不出疼来。
全身的力气迸发,要把那些人甩开——果然,也有一些人影被甩开了,但是数量太多了,总有人,去重新牢牢拉住那个绳子,像是在围捕一只困兽。
想撕裂,想杀戮……
“七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冲上来想拉我:“你清醒点!危险……”
“啪”的一声,一道耀眼的花火在我眼前闪过:“离他远点!”
有一些人影被打中,但就在这一瞬间,那道熟悉的煞气出现了。
斩须刀。
在我被屠神使者抓住的时候,斩须刀,要削下我的头。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下拦在了我面前。
这个身影,眼熟的很。
这是——是上次那个老清洁工。
“啪”的一声,我身上的绳子断裂了不少,那个老清洁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跟我走!”
周围一片大乱,有惨叫,有挣扎,还有惊呼。
身体一轻,耳朵就擦过了风声,脚下悬了空。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还没够……
我还想挣扎,下一秒,一股子凉丝丝的东西被泼到了我脸上。
像是一场暴雨,瞬间就把心里的火给浇熄了。
我发现自己浑身发烫,呼吸急促,莲花蕊茶正顺着额头滴答滴答往下流。
一阵夜风吹过来,像是把刚才的火全给浇熄了。
“你身上的东西快压不住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哇。”
回过神来,周围已经一片安静,我看到了明净如洗的一片夜空,和悬在头上的一轮月亮。
身下是琉璃瓦,瑞兽头,精致滴水檐。
屋脊上?
院落里散落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好些人冲出来,在院落里四处寻找。
这个地方的高度,想来,好像是江家最高的钟楼子上。
我回过头看向了身边人。
他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老样子,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最近天气转凉,多套了一件马甲。
“江老爷子……”
他冲着我笑了笑,花白寿眉下的眼睛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子孙不肖,你上这里来,吃苦啦!”
“不敢当。”我终于找到了他。
不,应该说,他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数不清的问题盘旋在脑子里,跟春运的火车靠了站一样——都想出来,可实在太多,反而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想起了刚才差点被屠神使者给抓住的事儿,我回过神来,对了,程星河和结巴公子还在底下呢!
我豁然站起来,他摇摇头:“放心吧——你的人我关照过了,没事。”
我这才放下了心来:“刚才,多谢。”
那个感觉,让人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斩须刀给砍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盯着我,说道:“你要愿意谢我,我想求你件事儿。”
我一愣,求我?
他这么大的本事,什么事儿能求的到我?
“什么事儿?”
“希望你,放过江家。”
我皱起了眉头。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笑:“江家是个什么地方,就凭我……”
“你心里清楚,”老头儿盯着眼下这一大片连绵壮观的宅邸:“江家早晚要撞到你手里——我知道他们做得不对,可我实在喜欢这地方。”
他眼里,是爱惜,慈悲,和孤寂。
“那今天的事儿……”
“那些杀神的?”老爷子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跟江家,是各取所需。可惜啊可惜——跟他们沾染上,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家的人,不听您的?”
这件事儿,难道跟老爷子没什么关系,都是江年他们运作的?
“儿大不由娘,更别说我了。”他盯着我:“你以后,万事小心——我这一次出来,可就没有第二次了。”
我心里顿时也有点愧疚——因为我,江老爷子这是跟江家人翻脸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有些事情,明知道是宿命,却硬要插手——就是没法子坐视不管。”他看了我一眼:“这感觉,你也有过,是不是?”
是。
“对了,你这一趟,是为什么事儿来的?”
“我想知道很多事情。”我吸了口气:“可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慢慢想,”老爷子打开自己的保温杯,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铁观音的味道,陈旧醇厚:“你想问的,我知道的,尽量都告诉你。”
“你……”我盯着他:“你们家,跟四相局到底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光如此,还有屠神使者,潇湘,真龙转世……
所有的事儿,似乎都跟江家有所串联。
这要是个故事,那江家,几乎就是一条主线。
“这个事儿,说来就话长了。”老爷子吹起了保温杯上浮起的热气:“从哪儿开始说起?”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立刻说道:“就从江瘸子,为什么非要打开四相局开始,还有——四相局里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老爷子点了点头:“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不知道的,可就没法子了。他要打开四相局,大概是因为听了那个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