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还能瞒着你?”
这么说,这地方还没出现过死人。
不对啊,按理说,婴灵是最难缠的,流产这么多,合该怨气不散,在这成群结队。
可这地方怎么干干净净的?
我有了个猜测。
而这家人这么有钱……
“那你婆婆平时干什么买卖?”
儿媳妇还是一问三不知,说来了之后,一直就没见她婆婆出去过,也不知道这家产是怎么来的,不过……她说着说着还想起来了,说有的时候半夜会有人上门,悄咪咪的,不过婆婆不许她见,她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哑巴兰一拍大腿:“难怪遮遮掩掩的呢,难道是卖违禁品的?”
我一寻思,没准真跟这个有关系,随手就在他们家门口的财位上,放了一块圆石头,三块小石头。
儿媳妇好奇,问我这是啥。
这是厌胜术——三脚金蟾兴客局,只要是做买卖的,当天肯定有顾客上门,见效神速,这样我们就知道是个什么买卖了。
儿媳妇不明觉厉,看着还挺新鲜,而白藿香已经忍不住了:“你就没想到,离开这里吗?”
儿媳妇一愣:“离开?”
“他们根本就没拿你当人看!”白藿香平时冷冷的,经常噎人是不假,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生气:“拿你当个机器!这种男人,要他干什么?”
程星河拽她:“正气水,这就是你不对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你懂什么?”白藿香甩手一把针:“人一生就一辈子,一点爱都得不到,甘心吗?”
程星河摆出了个很浮夸的姿势,跟黑客帝国里躲子丨弹丨似得:“说就说,动什么手呢……”
我说反正又打不着你,退一万步说,打着了也能治好,不怕。
程星河搭在我肩膀上:“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打着我——是爱,听懂了啵,一辈子,不能一点爱都得不到。”
白藿香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又是一把针:“我就说,你懂个……”
好家伙,名场面——差点把白藿香逼的动了粗口。
儿媳妇看着我们,忽然就笑了。
哑巴兰一边吃点心,一边说道:“大姐见笑了,程狗就是我们家的祖传活宝。”
也或者,是快乐源泉。
儿媳妇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羡慕。你们这样,真好啊。”
说着结巴了起来:“我不会说话,就是……能在一起,开开心心,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嗨,我真不会说话……”
她说的,是友情吧。
是啊,这友情真好,难怪她羡慕。
我也说道:“大姐,我们医生说得对——以后,你考虑考虑,可能你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了,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更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只能活一次,不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太可惜了。
儿媳妇一愣,眼圈忽然就红了:“我这样的人,也能……”
“人人都是平等的,不是裹小脚的时代了,”我答道:“你有权力过想过的日子。”
“哎,说什么呢,搞传销呢?”老太太吃完了下水,打着嗝过来了:“哎,小红,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睡午觉去?想困死我乖孙啊!”
儿媳妇连忙站起来,跟我们陪着笑就回去了,还一步三回头的,好像舍不得走。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天还没黑,我也靠着墙犯困——躺在了程狗的大腿上。
他嫌我脑袋沉,让我滚,被我几杵子打服了。
进入了梦乡,却觉得,那种腥膻的味道更浓烈了。
朦朦胧胧,我看到一个床头,床头上挂着一幅麒麟送子图。
一个人影跪在床前,正在数数,声音含混不清:“这个行,这个差一点,到日子了……”
到日子了?
月光从窗口照下来,那个人低着头,声音之所以含混不清,是因为她嘴边有血淋淋的东西。
我一看,就愣住了。
她嘴里的东西,还在动!
是老太太。
而老太太不住的往嘴里塞东西:“这个也行……”
腥膻的味道铺天盖地,我歪头就想吐,睁开眼睛,才看见漫天残阳似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程狗歪着头也睡着了,嘴边还有一条干了的口水痕迹。
他腿估计都被我枕麻了。
我刚回过神,就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老太太不知道啥时候,正蹲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激灵一下就起来了——联合那个梦——就跟她要下嘴吃我一样!
老太太冷冷的说道:“真能睡啊,燕巴虎投胎吧?那我就指望着你夜里欢了——快上去看我儿媳妇去。”
我连忙问道:“你儿媳妇怎么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拽上程狗,这才发现,白藿香和哑巴兰不见了。
《麻衣相师》
“我朋友呢?”
“咦,你问我,我哪儿知道。”老太太背着手往上走:“你这朋友也没素质,上人家里乱走乱逛,什么大人教出来的。”
不对啊,我立马拿手机打电话,可没打通——这地方没信号。
没信号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有那种东西。
程星河甩了甩脑袋,也清醒过来了:“他们俩没单独行动过啊!”
“那是你们的事儿,可别拿我这当成了孙二娘的包子铺。”老太太背着手就往楼梯上走。
孙二娘的包子馅,就是……
我心提了起来,程星河低声说道:“别担心,说不准他们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去探前哨了,哑巴兰的体力在,正气水的脑子在,出不了事儿,正好狼狈为奸。”
互补就互补,狼狈你大爷。
我喊了他们俩几嗓子,老太太回头就“嘘”我:“你有点素质没有了,马连生教你在人家大喊大叫?告诉你,惊吓了我乖孙,我拿你们俩泡酒。”
这一“嘘”,我顿时觉得她嘴里的腥膻气息更重,好险没当场吐出来。
当时我就有了一种感觉——会不会,整个屋子的腥膻气息,都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
夜幕一降临,这个独栋别墅里的感觉更怪异了,四处黑魆魆的,看哪儿哪可疑。
“老太太,你怎么不开灯?”
“省电。”
“你们家那么有钱,还至于省这点电?”
“废话,勤俭聚财,奢侈败家,你们就是因为不懂,才穷。”
我和程星河没话说了。
跟着老太太往上走,就到了一个房间,老太太又:“嘘”了一声:“我乖孙刚睡着了,千万别惊吓了我乖孙!”
我就回头瞅程星河,程星河把阴泥摸了出来,一边抹一边嘀咕着:“老用这玩意儿也费事儿,还得洗,什么时候再弄点燃犀油?”
“我也想弄,上哪儿弄?”
“亓俊的崇庆堂肯定有。上他那弄点,他还欠咱们人情呢。肯定不能要钱。”
“人家开门做生意的,要钱也正常,哎对了,你继承了南派那么多钱,怎么还这么抠?”
“啧,你没听见老太太怎么说?勤俭聚财,奢侈败家,能不花,咱就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