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车开了起来,我暗暗松了口气。
金毛也伏在了里面,像是要睡觉——自从金毛越来越大之后,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不过很显然,它仍然很需要睡觉来积累精气。
可金毛刚趴下,忽然就立了起来。
它像是盯着一个位置,弯下了两个前爪——我心里顿时一提,这是,攻击的象征!
妈的,这个车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立马看了过去,果然,一个角落里面,微微渗出了一星青气。这是个灵物。
但是那个灵物,根本就没有靠近我们的意思,反而缩的很远,像是划清界限,想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也是巧了——还能有同搭一个顺风车的同伴。
我也来了兴趣,想知道那是什么,搭顺风车什么目的,不过看那东西谨小慎微,一寻思,得嘞,这一趟,是为了找十八阿鼻刘,别节外生枝了。
郭洋给我的天书酒我没舍得喝,还打掉了程星河伸出的魔爪,给高老师送去了。
高老师一看两眼就放了光,喃喃说这可是好东西,据说连散仙都爱喝——天上的存在,有职位的为神,各司其职,比如关二爷是武财神,还管辟邪,二郎真君掌管斩妖除魔和水利农耕,都有自己的庙来收香火。
没职位的则逍遥自在,称之为仙,为啥好些散仙喜欢住在山上?一方面山上清净,一方面就是因为山上有这种珍贵的酒。
想来能被猴子酿成,肯定是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可能那个带青气的灵物嘴馋,是来蹭酒喝的?
这样也好,互不相扰,相安无事。
金毛虽然还是警惕,不过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悄然趴下了,只是一直牢牢盯着那个东西。
不久之后我就知道,这竟然是个挺英明的决定。
车行驶的路十分平稳,甚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也许,也是这些猴子酒的功劳。
飘飘欲仙,很享受。
可就在我要睡着的一瞬间,车头一声巨响,接着忽然一脚急刹,我差点飞起来,立马一把摁住了金毛,悄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瞬,我倒是想去来刚跟程狗认识的时候,他还开着那个破别克,把别克开成了QQ飞车。
这不是正常停法,前面肯定出什么事儿了。
果然,车这么一稳当下来,外面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运气上耳仔细一听,就听见外面是焦急的声音:“这怎么碰上这种事儿了。”
“都怪你——大雨天的,抄什么近,出事儿了吧?”
“这不就是因为下雨才想着抄近吗?我闺女没上辅导班,我得回家看她写作业。”
“别说没用的了,现在怎么办?”
“看看死没死!”
跟我猜的一样,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难怪上车碰上鬼拉衣呢,他奶奶的出行不利啊!
果然,那两个商量了一下:“要不,跟上头说说?”
来不及了,马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这是银河大院的货,晚一秒钟,人家就得发飙,咱们可没时间耽误了,万一银河大院那位生了气,咱们都得倒霉!”
那一个没主意:“那怎么办?”
另一个人沉吟了一声:“要不,弄上来得了。”
“可是……”
“我可跟过头虎撑学过两手,摸得出来,这没生命危险,等把货运到了,再处理也来得及。”
那没主意的一咬牙:“行吧。”
一开车门,一个东西被抛了上来,
我心里一震——竟然是个人!
不过,已经没神志了。
而那两个人嘀咕了一下,刚要关门,忽然有一个人皱起眉头,闻了闻味道,声音就沉了下来:“什么味道,这么怪——坏了,车上进东西了!”
我心里猛然就是一沉。
真要是被发现了,银河大院就真没地方找了。
不过,说是味道,什么味道?
我回头看了金毛一眼——金毛平时很爱干净,今天虽然泡了半身泥,也不见的能有什么味道。
对上了我的视线,它露出了一副“你竟然怀疑我”的表情。
那个皱眉头的人,长着一个很大的驼峰鼻。
仔细一看就明白了,他鼻子上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灵气,显然这不是什么普通鼻子。
后来才知道,他外号张大鼻子,独门绝技,闻活物的味道是一绝——刚才上车检查的不是他,否则也许一开始就被发觉了。
张大鼻子起了戒心,冷着脸就上了车,另一个没主意的哆哆嗦嗦:“张哥,我有点害怕。”
“怕个屁,咱们老板是什么人,咱们客户是什么人,天底下,谁想不开,敢找咱们的麻烦?”那个张大鼻子一步一步往里靠近:“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怕事儿的怂了:“哥,你不是刚说完了,赶时间……”
“废话,要是真把不好的东西送进去,那比迟到的罪过更大。”
我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现在躲肯定是没地方躲了,应该怎么应对?
金毛也在暗处缓缓站起来了。
就在张大鼻子靠近我们的一瞬间,忽然,“扑”的一下,那个张大鼻子一脚踩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一股子恶臭猛然炸出,我立刻屏住了呼吸。
“卧槽,我说呢!”
张大鼻子歪嘴要吐:“谁把奈何果混在这里了!”
事后我曾经请教过白藿香,什么叫奈何果——她就告诉我,是南疆的果子,产量很少,知道的人不多,闻着奇臭无比,跟要过奈何桥一样难受,因而得名,但是这东西吃起来却极为香甜,类似榴莲臭豆腐,一吃上瘾。
鼻子越灵的人,闻到了怪味儿越受不了,我们真有什么味道,也被这种浓烈的味道给遮盖住了,张大鼻子粘了一脚的奈何果,带着一身臭气就下去了:“虚惊一场,准是那个搬东西的王二强弄的——他嘴角一个馋嘴痦子,不是他是谁?”
怕事儿的那个人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车门在臭气之中重新关上,我缓缓出了一口气,强忍着才没吐。
金毛跟我,同时看向了角落里带着青气的那个东西。
我们俩都看见了——刚才,张大鼻子进来的时候,那个奈何果就是悄无声息,从它那滚出来的。
这东西挺有想法,放了个烟雾弹把这事儿硬是混过去了,是个好伙伴。
不过,它脑子既然这么好使,搭这一班顺风车,可就未必是偷酒这么简单了。
我又看向了那个被扔进来的人——张大鼻子说的没错,这个人三盏命灯都是亮的,确实没生命危险,也不怎么这么倒霉撞这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