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把一颗心往下摁,可四周围白皑皑的一片。上哪儿躲着去?
那个"帮手"耐心的看了我们一眼,确定我是蛤蟆上岸干瞪眼,就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认识个地方,我领着你去。"
这人心理素质真不错!
说着,一摆手,做出个"跟我来"的手势,奔着前面就跑过去了。
他跑起来的姿势很特别,有点像是动物世界里的狍子。
我抓住白藿香,跟上去,程星河他们也就跟上去了。
那种感觉是非常恐怖的--后面的东西死死追赶着你,随时会把你整个吞噬下去,这种感觉,让人根本不敢回头。
雪粒子扑在脸上,就跟进了一个装满雪的滚筒洗衣机一样。
人的速度当然赶不上雪的速度,一秒钟的功夫,感觉出来,背后那股子力量就更近了一步。
我们大家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堪称一番瞎跑。
跑了一气,除了感觉雪越来越近,眼前毛线的生路都没有,程星河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七星,那个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问我"信得过吗"?
可这个时候,不信他,有别的法子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就觉得,身后的力量更大了,好像一只巨手推在了我们后背上。心里全提了起来--追上来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们几个跟萝卜一样,被人直接薅起,天地之间一番旋转。就跟穿越了一样,眼前由一片雪白,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是个山里的夹缝。
这个位置十分特殊,雪喷涌而过,竟然根本淹没不到这里。
我一低头,看见白藿香撞在我身上,赶紧把她拉起来了,接着一个人影缓缓的在我面前站起。伸了一个拦腰,好像刚才不是从雪崩之中逃出来,而是从自家床上下来一样。
是那个帮手。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缓缓的说道:"哎耶,可吓死俺了,俺的肝儿好颤。"
不像!你浑身上下哪一块,都不像是被吓着了!
这根本是个淡定侠啊!
淡定侠回头瞅着我,因为脸被包裹的太严实。我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就听见围巾口罩后面传来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先生,你没得事儿吧?"
我是没事儿,回头一瞅。程星河他们也都好端端的,尤其程星河,仔细检查了一遍浑身哪儿都没少,这才后怕了起来。回头瞅着自己背进来的苍蝇拍,习惯性的要伸手--记账。
但他再一瞅苍蝇拍那个样子,手又缩回来了--这不是逮着秃子挠一把吗?
而苍蝇拍整个人都木了,显然受的惊吓不小,白藿香一皱眉头,过去给她来了几针。
经脉疏通了,苍蝇拍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接着一阵剧烈咳嗽,终于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人应该是没啥大事儿了。
苏寻和哑巴兰也没掉队,我们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而苍蝇拍哭的差不离了,回头瞅着我,忽然咣当一声,重重给我磕了个头:"老板,是我不好,我都收了钱了??"
那个动静听的我直心疼。连忙把她拉了起来:"不怪你不怪你。"
苍蝇拍抽泣了起来:"么子不怪呢,出了么子事儿,怎么跟几位家里人交代,我都收了钱了??"
她自己的命不放心上,还惦记着怎么跟我们交代。
我心里一阵感动,摸了摸她的头--她脑袋上是本地特有的发型,粗麻花辫,又挽在头上做成个圆圈。
忽然有一种感觉,要是我有妹妹的话,是不是也这种感觉呢?
也真是服了我自己了,心比巨无霸还大,大难当前。潇湘没救出来,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于是我赶紧回过神来,立马看向了那个"帮手":"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了!"
要不是他,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来,刚才那个雪崩一滑,我们只能给雪伥鬼做替身了。
那人连忙摆手:"小先生说话言重了--您可是俺们西派以后的接班人,这点子小事儿,不敢挂齿。"
而苍蝇拍也缓过来了,怔怔的望着那个人,问他:"这位老板--我都寻摸不到躲避的地方,你是怎么寻出来的?"
那个人答道:"这是老天保佑我们小先生--这是山路是个双钳螃蟹。"
还真没错--之前也没留心,这个山路前面有两座矮山,两侧各有四个山路,确实是双钳螃蟹。
"当时俺追上你们,正在盘山螃蟹的屁股上,大家都吃过螃蟹,掀盖子,自然要从螃蟹屁股掀,俺觉着,这地方肯定有缝隙,当然啦,也就是个运气好。"
不像--他当时带着我们跑的时候,分明是个胸有成竹的样子。
而且,最后踏进这个缝隙那一步,都跟精密计算过一样,但凡晚一步,大家都得全军覆没。
不愧是杜蘅芷派来的人,硬是靠谱。
而程星河也露出个不明觉厉的表情,低声说道:"可幸亏你在西派开了这么个外挂,想不到还真能跟你沾上光。"
那个人点头哈腰的:"其实吓的够呛。"
这会儿仔细一看这个地方,像是一个狭长的长廊,离着外面,只有一条缝。
出去是不怎么好出去了,苍蝇拍也迷失了方向,只好仔细看看下一步怎么走,程星河怕死,刚才吓得不轻,拽着我就去撒尿。
结果撒了没多长时间,程星河忽然就喊了一嗓子:"你摸我干啥?冻死我了!"
我顿时一愣,我没摸啊?
这一下他差点把尿激我身上:"七星啊七星,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对我的屁股下了手??"
我赶紧躲开,说你他娘吓傻了,我摸你干啥?
这下换程星河愣了,他一瞅我两只手都在前面,脸色顿时一变:"不是你,那是??"
他立马就奔着后面看。
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低头,我们俩同时皱起了眉头。
地上有一些小小的痕迹。
这里只有一条缝隙的光线,随着天空白云飘过,忽明忽昧的,仔细看清楚了,我们俩后心全炸了。
那是小小的手印。
小的好像婴儿的手一样。
而那些痕迹,分明像是四脚着地。
也就是,有个小婴儿,在我们身后爬来爬去,还摸了程星河一把?
这他妈的也太诡异了吧?
程星河脸色煞白。赶紧把裤子提起来,低声说道:"日了狗了,这里怕是有东西。"
我也觉出来了。
可这是什么东西?
雪伥鬼?
这里面没雪。
我往里望气,也看出来了,这地方本来就是个大灵脉,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的怪东西绝对少不了。
程星河也四下里看。低声说道:"这地方呆不得了,咱们得赶紧出去。"
说着一边系腰带一边奔着苍蝇拍那走:"苍蝇拍,看出路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