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本来就是看守那个大法师的,自古以来,都是一物降一物,穷奇作为"守卫",肯定也不是白来的,肯定有啥对付大法师的独门诀窍。
可再仔细一看,我顿时就皱了眉头--不对啊,这个穷奇一开始虽然威猛,但是很快就露出了颓势,像是没什么力气一样。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是你把穷奇给压虚了?"
我压个屁--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好,恐怕是穷奇的元身被阻隔在身体之外太长时间,现在精气不够了!
果然,那个大法师的身影倒是越来越强,"咣"的一声,穷奇的头颅猛地一歪--像是被大法师给打偏了。
卧槽,穷奇衰弱,对付不了,那岂不是更难弄了?
而大法师显然已经不把穷奇放在眼里了,我觉得出来,他像是正在看着我!
我头壳一下就炸了起来,但是脑子一转,忽然就就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些前来降服它的法师,为什么没有舌头?
除非??他怕!
可舌头有什么可怕的呢?
法师,舌头??我立马就明白过来了:"这东西,最怕的应该是某种经文!"
程星河脑子很快:"所以??它才会拔走了舌头??对了,肉身坐化法师肯定会念经,庙鬼没舌头??"
庙鬼是修行者的残秽化出来的,有可能,也能念经文!
哑巴兰立马就高兴了起来:"那到底是什么经文,咱们赶紧念出来,帮帮那个穷奇!"
穷奇刚从你身上被赶下来不久,你倒是不记仇--苏寻这么看着哑巴兰,显然对哑巴兰更欣赏了。
经文??
我立马把自己会背的经文背了出来。
可我背的,全不起作用。
那难道,是某种特定的经文?
可经文那么多,会是哪一种呢?
程星河立马说道:"七星,你可得快点想--你看!"
只听"轰然"一声响,穷奇庞大的身体整个侧翻,激起了一地的土,地板一起战栗了起来,残存的塔基也跟着摇晃了起来,跟闹地震一样!
我也想快点,可谁知道是哪一种呢?
哪怕一个一个的试,也需要时间啊!
可眼下这个形势--穷奇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果然,这一下,穷奇已经挣扎不起来,而那个法师的身影,对着我们就扑过来了。
我脑壳顿时就炸了,刚想把七星龙泉抽出鞘,再抵挡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急切的从我身后响了起来:"相公,尊胜陀罗尼经!"这个声音娇柔又甜美,我猛的回过头,果然,是江采萍!
我也没顾得上跟她招呼,立刻大声说道:"你们谁会背尊胜陀罗尼经?快快快,跟我一起!"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室罗筏住誓多林给孤独园??"
可后面的是啥来着?
这个时候,那个身影眼瞅着要盖在我们头上了,但是尊胜陀罗尼经的声音一响起来,那个身影猛地一怔,像是非常痛苦一样。
我还想接着往下念--头不抬眼不睁,保持心无杂念,可太久没背有点生疏,一时有些卡壳。
但是没想到,又一个声音接口念道:"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又与诸大菩萨僧万二千人俱??"
程星河?
我按下心思,跟着一起念,不长时间。就感觉出来心境平和了下来,而且,我隐隐像是有一种感觉--数不清的法师,正在跟我们一起念。这个地方,宛然像是一个大佛堂。
那些??失去舌头的法师灵体?
当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就是觉得,他们就在我们身后。一起对抗那个法师。
不知道念了多久,倒是程星河戳了我一下:"行了,你抬头吧!"
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回过头,那些无舌法师的踪迹,也不见了。
程星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道:"别看了--那些法师了却心愿,已经一起超度了。"
我一下高兴了起来,拍在了程星河肩膀上:"乖儿子你还会念这个?"
哑巴兰也跟着点头:"就是啊哥,要超度邪祟,一般念的是道家的经,你们还会佛经?哥刚才还说什么跟你一起--我还想呢,这也不是开演唱会唱野狼disco,没那么容易一起来啊!"
程星河装出很渊博的样子,说活到老学到老,咱们吃阴阳饭的,遇上的邪祟多种多样,你说万一哪天遇上个洋邪祟,你不能当场麻爪吧?这叫艺多不压身。
他们都露出了很以为然的表情。
其实我倒真不是为了洋邪祟学的--主要我上学的时候,不是在棺材店打工吗,棺材店经常提供一条龙服务,连棺材,带纸扎,骨灰盒,面人祭,甚至哭丧的,一应俱全。这么说吧,一条龙服务,我就是那条龙。
县城里要哭丧的多,我能坐那边哭边拍地板。唱点娘亲舅大,但是也有一些是信佛的,要求念经拜忏、祈福超生,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程星河跟我差不多--他没钱吃饭的时候见到一个有钱的放焰口,只要会念经就给香油钱,他怎么可能错过这种机会,别说尊胜陀罗尼经了,金刚经。华严经,地藏经,个个滚瓜烂熟,用他的话说来说,这些经是能救命的,要不他饿死几次了。
所以说,兴趣不是一个人最好的老师,生存才是。
这会儿我看向了那个巨大的穷奇。它身上的青气比刚才强一点了,应该是恢复过来了,那个巨大的头颅,正在盯着我。
我把锦盒给拿过来。说道:"这个大法师暂时压住了,不过这东西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看。实在不行把它处理了吧?"
当初留下这个东西,就是为了用来做白虎局的,现如今七苦塔都倒了,这东西出了塔,那就是个大麻烦。
我本来觉着,这个穷奇会不会不乐意--人家就是做安保人员的,真要是把这个灵骨给处理了,那不是砸它饭碗吗?
不过当初弄七苦塔的人也是,这塔不比青龙局朱雀局,万年永固,塔哪儿有不倒的--白娘子的雷峰塔都没能战胜的了时间。
没成想,穷奇低头看着我,竟然一点也没意外,点了点头,那人脸就开了口,说道:"我早先没认出来你。一切都听你的吩咐,等你很久了。"
啥?
我顿时就愣住了:"啥叫等我很久了?"
这穷奇认识我?
那个穷奇盯着我:"当初守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你早晚会来的,你来了,我就能走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问他什么意思?
穷奇的人脸露出一个很奇异的笑容:"四相局本来就是为了你设的,当然,只有你能破。"
我盯着那张脸:"我是谁?"
程星河他们都跟着屏住了呼吸,望着穷奇。
穷奇微微一笑:"我不敢说--但是,到了真龙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这下搞得我十分泄气:"我现在就想??"
可说话间,我忽然觉得手上重了一下。
是那个锦盒。
穷奇低下头,我知道它的意思。就把那个锦盒交给它了,同时心里一动:"对了,这个灵骨,又到底是什么人?"穷奇还是那个奇异的笑容:"是从摆渡门来的--你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