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眼睛里都是青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个笑,谁听着,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着,她奔着纸人就扑了上去,牙咬,手抓,把个纸人弄的支离破碎。
程星河看的肉疼,摸着自己的胳膊,嘀咕着幸亏自己命大。
也算是帮着那个东西报个仇--冤屈说出来,亲手报了仇,画皮鬼的执念就解决了。
支撑她存在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这个执念。
她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吞吃纸屑,而那个纸人消失了之后,她愣在原地,忽然发出了一阵哭声。
哭声十分凄厉。
现在执念消失,她也没有留在世上的理由了。
只是--那些被她吃了活人,再也没法回来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无辜。
不长时间老板来了,带了不少铲子--我没让他靠近那个画皮鬼,把他吓着了就不好弄了。
哑巴兰一看有了用武之地,接过铲子就问我在哪儿刨坑。
为什么会在这个楼梯间作祟,肯定是因为,她的尸骨就被埋藏在这个地方。
我看清楚了方位。就让哑巴兰动手。
哑巴兰二话没说,就把坚固的地板给撬开了,甩开膀子就干了起来。
苏寻也帮忙,可哑巴兰那力气,跟个人肉挖掘机一样,蹭蹭一刨,不长时间直着脖子就喊:"哥。挖出来了!"
我跟过去一看,真的看见了几付缠在在一起的骨架子。
上面是非常浓重的阴气。
旅馆老板一瞅这个,吓的什么似得:"哎呀我去,感情这地方还是个凶杀现场啊?"
这个凶杀现场已经过了追诉年限了。
挖出来就好了,我跳下去,给这些枯骨超度。
说实话,到了鬼仙的等级,我一个地阶四品超度起来都吃力,再说这么多年,那个画皮鬼所吃的死人怨气,都缠绕在这里,我等于连那些被吃的,一起超度。
大工程啊!
超度完了,我出了一身的汗,站都快站不起来了,接着就喊哑巴兰他们:"把这里窗户全打开,通风。"
这地方很久没流通空气了,窗户全打开之后,一阵冬日特有,凛冽而清新的风灌了进来,我们一人打了一个激灵。
眼前那些骨头像是被清风拂过,上面缠绕的黑气,也跟着风出了窗户,已经全消失了。
"谢谢??"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我脑后响了起来,我回过头,那个女人在黑暗之中,也跟一团散沙一样,不见了。
"哎。"
我一口气刚松下去,程星河忽然就在身后捅我:"你看。"
我这就看见,那些枯骨之中,竟然闪耀着一些很古怪的颜色--金色?
我连忙就把那些金色的东西给捡出来了。
哑巴兰也来了兴趣:"哎,这是什么东西啊哥?"
苏寻盯着那些东西,却像是有些意外:"这是??赤金骨?"
这苏寻的爷爷挺会教啊,苏寻妥妥是个小百科全书,这么生僻的东西都认识?
没错,这个是赤金骨。
所谓的赤金骨,是成了气候的死人超度了之后,留下的遗骨,看着很像是金子--有时候盗墓贼从坟地里偷出来的金子,说是镇骨金,其实是赤金骨。
这东西摆在了家里,跟金蟾一样,能生大财。
程星河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卧槽,便宜咱们了??"
我拉住了他的手:"你先等会儿,这东西咱们要不合适。"
程星河立马瞪了眼:"出生入死,差点把你爹我一条命搭进去,不合适?那你说,谁拿合适?"
我回头瞅着不明真相的老板:"他。"
程星河一下把眼给瞪圆了:"他?他凭什么?他是这地方的地主,那啥都得给他?七星你变了??"
而老板也瞠目结舌的说道:"人骨头?不,我不要,我要那个干什么,不光那个,那邪祟被你们干倒了,我旅馆都不想要了??"
我答道:"那我就劝你考虑考虑--你是可以走,那外面那些没了儿子的母亲,谁给赔偿?"
老板一下不吭声了。
他心里也知道,这件事儿上,他算是一个帮凶,既然如此,他牵涉进了这个因果之中,就得想法还债。
我告诉他,这东西是那个画皮鬼留下的。只要留在店铺里,那店铺必定一本万利,你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当然了,这事业赚钱。不能光给你自己,你就代替那些死人,用这些钱,来给那些母亲养老送终吧。
这样的话,你也会得到相应的功德。也不是坏事儿。
老板听着,有些半信半疑,但他眼看着我确实把那个画皮鬼给收拾了,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就是看着赤金骨,还是有点瘆得慌。
好多事儿,都是环环相扣,老天安排好了的。
程星河气的直喘粗气:"那咱们不就白忙活啦?这会儿你不怕他们欠你因果了?"
这倒也是,我就跟老板说,到时候赚到了钱,以程星河的名义捐豁嘴子小学一份儿。
权且当我用了这个诱饵的报酬吧。
程星河这才勉强哼了一声,自己继续啪啪摁计算器,看意思这份儿钱得多少,他得先草拟个合同。
这事儿我也没往心里去,但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忙还真没白帮,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这老板还真连本带利还了我一个因果。
这个时候,外面的窗户都亮起来了,我们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哑巴兰那早就急不可耐了:"哥,你快跟我说说,咱们什么时候破白虎局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四相会那么多人盯着呢,万一我们把"藏"给打开了,他们也闻到味儿追过来就坏了。
不过程星河那个身体还没恢复好??
程星河连忙说道:"你放心,小爷我金刚葫芦娃转世,基本没啥问题了,就是??"
他皱起了眉头,显然有点担心:"我老舅跑到这附近来,肯定也没什么好事儿,不知道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叫我说,咱们赶紧破了白虎局,免得夜长梦多,再说了??"
他那眼睛又开始锃亮锃亮的:"你说着白虎局里。会是什么镇物,值多少钱哪?"
你是掉钱眼儿里了。
四相局的镇物,可未必是钱能衡量的--一个是水神,一个聚宝盆,白虎局主杀的。必定大凶。
这么说着,我们就上了楼梯,这会儿我还想起来了--对了,之前我们几个下了楼梯,白藿香怎么没来?
照着她的性格,螭龙井她都敢下,这次不可能不来凑热闹啊。
这么想着我们就把门给打开了,一打开我顿时就愣住了。
屋里竟然还有个熟人--一个俊美的能参加偶像团体的年轻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颀长的身材侧着一站,一身贵族气息。
白藿香正在警惕的望着她,身后牢牢的守着我的东西,纤细的手指头虽然遮挡在了袖子下面,可看得出来,一把金针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