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姑娘摆了摆手。答道:"这就是个传说,不,应该说就是个地名,来历是说几百年前,我们这边大旱,来了个神仙,说这里不下雨,是因为有一条龙被冤枉在锁龙井里,怨气冲天,这才搞得本地大旱。本地人祭祀了一番,听见锁龙井里真的有龙吟声,后来也真的下了雨了,不过那也是传说,至于是不是有那么个井,我们也没见过。"
那个锁龙井,已经没了?
这让我有些失望,同时莫名其妙,又有点庆幸。
而这个地方就成了一个地名,住了人。这个胡同就叫锁龙井胡同,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住了。
看来那个长毛的,就住在这个胡同里面。
不过这里这么多门口,横不能挨个去敲,我就问球姑娘。知不知道她哥当时敲的是哪一户人家?
球姑娘一听,脸顿时就绿了,说道:"不瞒你说,我们之前,其实也是来过的。可是??怎么也没找到,我们疑心,我哥当时是鬼迷心窍。看见的都是假的。"
我顺着这些门口看了看,这些胡同门口,贴着不少绿瓷砖,还有"金狮迎门"的马赛克贴画,都像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
也未必是假的--感觉得出来,这个地方,有很强的灵气。
程星河也是一样,一边嚼鱿鱼干一边说道:"这地方没有孤魂野鬼--应该没有敢来的。"
正这个时候,冷不丁有个声音响了起来:"陛下!"
我当时一愣--喊谁呢?刚想回头,就觉出什么东西像是对着我们扑过来了。
我还没来记得反应,整个人被一下撞开,摁在了球姑娘身后,这才看见一盆脏水泼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是程星河把我给撞开了,而球姑娘躲闪不及,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我们前面,被溅了一身。
卧槽,哪个刁民要害老子?
这个时候。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出现在一个门口,凶狠的喊道:"让你们避下,你们不听,该!"
我顿时满头黑线,球姑娘不怕事儿,一把将胖脸上的水珠子给撸下去,骂道:"老不死的,你瞎啊!看着有人还泼?"
"你说啥?"老太太也不是善茬:"见了水不知道躲,你瘸啊?"
眼瞅着又要来一场battle,我赶紧把球姑娘给拦住了,那个老太太雄风不减,还是对着我们破口大骂:"你们没事儿上这撞什么丧?我哪儿知道有人,这一个胡同,就我们家一户人家了,说起来。你们上这里来干啥,找我磕头啊?"
就这个老太太一户人家?
我连忙问道:"您也别害怕,我们是来找人的,劳驾跟您打听一下,您认不认识,这边住着个很漂亮的姑娘?"
老太太顿时露出很警觉的样子,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嘀咕道:"还真成了精了?"
原来这两天老太太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不知道为啥给丢了,她疑心有变态,一天晾完了就在后面蹲着等,结果就看见一个尖嘴长尾巴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叼着衣服就往外跑。
她立马追了出去,就看见那个东西窜进了荒草里不见了。
我来了精神:"您看清楚没有--那个东西是什么来路?"
老太太说,我怎么知道,岁数大了,视力不好--不过,倒是见到,那边的老石榴树动了一下。
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还真看见了一棵石榴树。
过去一看,这地方原来应该也有一个房子,不过已经塌了,现在到处都是蓬蒿,我就拨开蓬蒿进去了。
到了这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程星河也跟了上来,很警惕的看着周围,跟我努了努嘴:"你看那,果子不对。"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还真看见了一大蓬知了莓--知了莓的果子很坚固,没有人碰不会掉,而那些知了莓底下的果子全没了。
显然是有东西经常在底下爬,蹭掉的!
我立马蹲下身子,想钻进去看看,这么一低头,就看见了茂密幽深的草木里,蜷缩着一个毛蓬蓬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姑娘"?
长毛的多昼伏夜出--这东西睡着了?
我立马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可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就是一声尖叫,接着,一个很沉重的东西一下就压在了我身上:"老鼠,啊,老鼠啊!"
我没有啥准备,这一下好险把我压个"五体投地",而这么一闹,那个东西猛地就是一颤,接着,我看见了一双发黄的眼睛。
不是普通的禽兽--那个眼神,有灵性!
我想扑过去,可球姑娘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将近二百斤,加上最近气息亏损,这一下我愣是没起的来,刚想让球姑娘赶紧下去,就觉出一阵破风声对着我的面门扑过来了。
瞬间我脑子里面滚过很多想法,妈的多少大风大浪里我都挺过来了,想不到在这让个长毛的给搞定了,真是阴沟翻船,传出去还不让江辰邸红眼之流笑话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我前面,手里一个东西"唰"的往外一弹,那个长毛的被红线一绊,被惯性带的失去平衡,马失前蹄。
程星河的狗血红线。
破风声一起,数不清的红线对着那个东西就弹过去了--对了。程星河跟着老猎户进修过,专长就是套狍子。
那东西反应也非常快,早先肯定吃过这种苦,见了红线。一个滚打出了老远,干枯的知了莓下雹子似得,噼里啪啦被撞了一地。
程星河一脚踢开那一大蓬的灌木,奔着那个长毛的就追过去了。谁知道里面飞出了很多子丨弹丨似得东西,哗哗对着程星河就打过来了。
程星河"卧槽"了一声抬手护住了脸,再把手拿下去,那个蹿出去的声音已经远了。
程星河骂了一句娘,回头就一根手指头差点没戳我鼻子上:"七星,你是陷入到了温柔乡里起不来了,减肥馆来了都不抓,踩在金砖上也让你出溜一跤。"
温柔乡?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你进来试试,你起得来我跟你叫大爷。
而球姑娘突然被夸,脸一下就红了,趴在我身上,把一绺头发别在了耳后:"对,大家都说我性格还行??"
姑娘,请你起来说话。
球姑娘娇羞的从我后背上爬起来,那感觉真跟扛大包的卸了货似得,我一身骨头好险没碎了,这要是在武侠小说里,我一口血已经吐出来了。
程星河看我这个样子,之前那种忌惮怀疑也像是一扫而光,不仅没有扶我,还趁机踹了我一脚,自言自语的说道:"看你这个肾虚样,料想你也不是??"
但说到了这里,他赶紧把话头掐了:"说了好几个月了,这都双十二了,六味地黄丸你到底买了没有?"
买你爹。
勉强爬起来,我就问程星河。看清楚那货是什么来头没有?
程星河摇摇头,盯着一地的知了莓:"是个老皮子。"
猎人的行话--老皮子是被人抓过一次的野物。
钓鱼的都知道,咬过一次饵料,但是挣脱了的。就很难再去咬第二次钩子了,野物也是一样,老皮子说的是曾经被人套过,但是逃脱了的野物,这种野物长了心眼儿,十分狡猾,报复心很强,对人是又恨又怕。
照着程星河的话说。不是老皮子,对他的老字号祖传霹雳连环套没这么机警。
球姑娘听出不对,连忙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那东西到底什么来头儿啊?我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