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也懒得管那么多,继续整菜,但有这小婆娘坐旁边,我多少受些影响,效率也没有之前那么高,好在这家的伙食向来可以,老子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一顿饭下来,不断有人陆续开始跟祝老头告辞,就在这些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终于有些撑的不行。如果不是有事,这点也该到了我走的时候,心头想着也不知道那瘦子今天来没来,一想到兜里那铁块,我心头就是一沉。
此时还坐在这桌子上的就两个人,我看了一眼旁边依旧自顾自低头喝汤的小婆娘,犹豫了一下,虽然她那身衣服和我这身破旧中山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我坐在这屋子里头就显得格格不入,我还是拿起酒杯,也没有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尽量的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挚,“祝君,过生高兴。”然后直接一杯见底。
老子想法是好的,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过生,只是我没想到这白酒这么冲,直接一口闷到嗓子,难受的不行,开始猛咳。我在心头骂了自己一句,“你个瓜货装大头,装到狗毛上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外,猛吸了烟才缓过来。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咳的不行的时候,小婆娘看着我的背影,慢慢的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和我喝的差不了多少,也是直接喝了下去,一张背着我的脸已经是憋的比我还难受,只不过表情相当的执拗,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人走的差不多了,我还杵在外头抽烟,眼看着已经下午,要是那瘦子来了,胖娃好歹也该来个电话。突然,我听到大厅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屋里剩下的几个人正在朝着门口这张桌子走开,其中一个中年人领着之前和小婆娘说话那西装年轻人,祝老头和他媳妇也走了过来,中年妇女一个劲的和那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一个脸笑的不行,只有祝老头走在当中,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快步的走到了桌子旁的小婆娘面前,然后直接双手递了个什么东西上来,我心里一抖,小婆娘依旧埋着个脑壳,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中年人此时倒是说话了,
“祝老爷子,我家这孩子可以说是和君儿一起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君儿,前些日子我那口子找了个时间就跟嫂子说了一下这事,这不,今天就把东西送过来了,祝老爷子,您怎么看?”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年轻人,还有这货手里的一个盒子,就在这时候,我把头转了回来,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原来就是刚才扭头的那么一下,烟灰已经是掉了很多在衣服上,让本来就旧的不行的衣服看起来更加的寒碜。
中年妇女笑呵呵的声音响了起来,“刘总,瞧你说的,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都老啦。”
接着更加的殷切,在催促一般,
“君儿,你林伯伯和林哥都在这里,你说句话呀。”
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找了个石头坐下来,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去管屋子里面的情况。只是扭头看着这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又想起这些年我住过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始终还是吃水乡那个掏鸟窝洗冷水澡的山里娃,和衣着光鲜永远都背道而驰。说句实话,这时候屋子里头上演那些桥段真的就关我屁事,在那年小婆娘把我的东西从她那屋子里头丢出来的时候开始,虽然只是那么一个缩影,但背后的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现在老子屁股下面的这块石头,指不定都能抵我那好几年的房租,我坐在这里,原因无非是这些年一个枷锁始终牢牢的栓在我身上,一个我没有任何勇气去摆脱的枷锁。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心头一阵烦躁,见那屋子里头的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直接小声的骂了一句,“磨蹭个求。”
我还在外头摸着自己兜里的东西发呆,突然一个声音从大厅里传了出来,“君儿……。君儿……你怎么……。”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子就走了出来,两人脸上相当的尴尬,祝老头的媳妇一个劲的赔笑,脸上多少带着怒意,
“林总,这孩子不懂事,自从他爹出事后,我也没多少时间来管她……。你看这事弄得。”
“姐,没事,平时还得靠您多多帮衬咧,是我们不懂礼数,太唐突了,您替我这小子多给君儿陪陪不是,今天她过生……。”
两人已经是出门上了车,车子开了中年妇女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叹气,回来的时候总算是注意到了坐在石头上的我,脸色有些尴尬,
“王……。王澈,你还没走?”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这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一丝心虚,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随后笑了出来,“祝老爷子还找我有些事,忙完就走。”
中年妇女回屋去了,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我不听也知道是骂我一类的话,自顾自的抽完了手里头的烟,站起来犹豫了一下,也抬起脚步就朝着屋子里头走去。
进屋之后,小婆娘已经不见了。祝老头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喝茶,眯着个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门口桌边的地上,一个盒子大打开着,里头一个白玉雕的什么东西已经被摔成了好几块,也没有人来收拾。
看着这情况,我多少猜出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想着小婆娘够狠,地上的玩意看样子就便宜不了。
祝老头见我进来,招呼了我一声,然后直接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拿着那装卷轴的的盒子。
“王小子,你风水造诣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这老头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声略懂差点冲口而出,但随即反应过来,估计得出丑,直接改成了“连门都没入。”
祝老头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出来,“这可是门学问咧,还说让你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挂在哪里合适,看来得我自己来咧。”
我咦了一声,还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懂风水。祝老头说完就拿起盒子开始在屋子里头转,眼睛不断的瞟着四周,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我没有说话,码不准这老头搞什么名堂,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直比较好奇为什么以前祝老头说这幅字可以镇宅,到现在我还都真没看出个什么来。
于此同时,心头也估摸了一下这房子周围的环境,镇宅风水绝对不能只考虑屋子里头的走向,必须接四面八方的地气。我以前就注意到,这房子外面正对的是一排树木,不过其中几根已经被砍了,露出的地方相当讲究,一眼看过去没有高楼,一望无垠,所以恰好砍那几棵树绝对是故意。
而外面的院子的门也开在正对那一排树的豁口位置。只有这屋子的大门,避开了这个方向,故意朝着旁边开了一些,这一招无非是为了地势风水不冲门神。按照我“略懂”水平来看,这老东西应该会把那幅字挂在正对大门偏左的墙壁上,于外头的豁口正好对应,镇宅的玩意就应该挂那里,在心头也下意识的等着祝老头往那方向走。谁知到这老东西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然后用手往那正对楼梯口旁边的墙壁一指,
“就是这里。王小子,你来帮我挂一下。”
这一下差点没给我呛到,这老头选的位置和我想到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我看了看楼梯口那面墙壁,“锤子哟。”但凡懂一点的绝对不会选那个位置,我心头一惊,祝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我,两个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从我的表情看出了点什么,
“王小子,你好像有点意见,所以我说风水这门学问你不懂咧……。”
看着这货的表情,我才发现刚才自己可能是吃的太多,有些撑的难受,这时候一个大姐已经把钉子和锤子拿了过来,然后被祝老头招呼着搬了根板凳在那墙壁下面。
“你应该知道怎么挂吧,别让我这老头子看你笑话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