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助手和阿赞交谈的时候,老谢低声告诉我:“这照片中的女人是阿赞师父的邻居,出嫁当天因车祸而死,怨灵不散,所以被师父收留在家里,专门帮助他通灵的。”本来我还没什么感觉,可经老谢这么一说,再看那几幅黑白照片,却觉得这个女人越看越恐怖,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老谢和阿赞师父交流了一会儿,告诉我阿赞师父可以通过人的身体来通灵,就能知道佛牌中的阴灵到底是什么来历,或者有什么心愿。他让我把这块红眼派烫戴在脖子上,我问老谢:“这样对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老谢笑呵呵地说当然不会,你只是个通灵的载体而已,放心吧。
阿赞师父开始施法,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头晕和疼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看到助手满脸满红,还连连咳嗽,而老谢和另外一个男子警戒地守在我身边,像在看管犯人似的。我问怎么回事,老谢无奈地说:“通灵的过程很顺利,那个阴灵用你的身体把来历都说了,可过程中你突然发疯,差点没把阿赞师父的助手掐死。师父说要另外施行别的法术,才能把附着在你身体中的阴灵给驱出来,不然它以后就会缠上你。”
我大怒:“你刚才不是说没危险吗?”
老谢满脸无奈加歉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嘛,机率很低的,唉,没办法。不过也没太大问题,我会跟阿赞师父说,少收你一些费用。”
虽然老谢那无辜的表情很逼真,但我还是嗅出了几分异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又被这死胖子摆了一道。老谢看出了我的火气,连忙去和阿赞师父商量,最后告诉我,以他和阿赞师父的交情,帮我讲到最低价,只需一万泰铢。我恨得想揍老谢那张肥脸两拳,但看到老谢那真诚得像纯净水似的笑脸,我又泄气了,同时又非常佩服老谢在生意场上的表演才能。别说我,这一点就连方刚也做不到。
我几乎把牙给咬出血,颤抖着把两万泰铢钞票交给老谢,阿赞师父又替我重新施法,头终于不晕了。阿赞师父对我说:“这条红眼派烫中的阴灵生前是乌隆人,佛牌也是他戴了几年的。死后送到火葬场,但是在火化之前,被无良的火葬场烧尸工把全身衣服都给扒光,那条佛牌也被烧尸工拽下来,随手放在死者衣服口袋里。死者怨气未散,就在尸身被火化之前,把自己灵魂附在佛牌上。”
听到这里,后面的我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那件口袋里有佛牌的衣服被烧尸工集攒起来,连同很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卖给专门收旧衣服的贩子,走出国境后又一路被走私运到中国北方,最后被倒霉的小关的父亲给买去。
老谢走过来,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田老弟,你放心,这条红眼派烫中的男性大灵已经被阿赞师父施法封住,今后不会再有麻烦了。”我心想当然,说不定那条佛牌过几天就会被你再卖给别人,白白赚上几千人民币,但我的脸上还得挤出笑容,以免让老谢更加笑话。
告别老谢回到罗勇,我心里这个憋气,先在qq上和小关的女同学聊了一会儿,小关那边倒还有些好消息,先是女同学偷偷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压岁钱借给小关父亲,然后是小关在恢复正常之后和父母带着钱去看望被砍伤的同学,好容易获得了对方的原谅,同意不起诉小关。最后学校也在双方父母的请求下撤回对小关的开除决定,结局还算不错。至于那几万块钱小关家什么时候能够还清,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也搭进去好几千块,相当心疼。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老谢那张挂着和善又真诚笑容的肥脸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怎么都赶不走。我做佛牌生意两年出头,和方刚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次,从第一次跟方刚见面起,我就知道他是个爱钱如命的人,甚至很讨厌他。方刚不但每桩生意的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就连咨询也一样收费,就差在我面前放个屁也朝我要钱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两年当中方刚居然一次都没有坑骗过我,从来没有,他会把钱赚在明处。但这个老谢正相反,我和他只合作两次,两次都栽在他手里,并不是我有多笨,而是完全没防备。
想起之前方刚对我说过的那番话,现在才知道这老哥们的良苦用心,不过还好,损失不大,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不和老谢办事就行,除非他把钱从我口袋里偷走,否则没门。心里这么一想,我感觉舒服多了。
方刚从曼谷医院出来后回到芭提雅的家里休养,这家伙长年光棍一条,身边连条狗都没有,生活很不方便。可他又不习惯找保姆,我去看望他的时候,顺便从附近的服务公司找了个中年男保姆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方刚对我很不满意,说就算找也要找个女人吧。我说找个女人来又怎样?受伤不能干那事,否则对伤口不利。万一你看上人家可又无法得手,那不是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