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小脑都不好使了,前后左右直打晃,狗急跳墙,我脑袋懵了,但硬是靠着模糊的求生意识,爬了上去。
张敏搀拉着我,大头背着阿布,一边跑一边说着什么,我早就被朱比那一炮震傻了,完全处于弱智状态,就知道跟着瞎跑。耳边似乎大头和张敏还在吵吵什么,来不及了,上上上的话。
眼前出现那片阴阳湖,感觉我是被张敏拉拽着走上湖面架起的仙桥,神树这一侧是火山岩,脚下的湖水咕嘟嘟冒着泡,温湿带着晦气的热气反复蒸腾着我们,我迷糊中还警告自己,千万别掉下去被煮了饺子。
脚下一平,是阴阳湖交接处,有个圆形平台,脑袋太懵,眼睛太花,似乎这里也是个祭台,不过确实青铜的。再往前跑就是挂着冰晶的仙桥,终于一脚踏上对岸后,我腿也软的根面条似的。
穿过鳞次的石头建筑群,我被张敏连背带拽靠在一个墙角上,抬头一看,正是石屋,打头和张敏正嚷嚷怎么把石门口堵住的问题。
我拄着墙角坐起来,张张嘴,一口甜腥的血流了出来,“鼎鼎!”
大头一转身,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石屋中央的青铜鼎,咧了下嘴说,“你歇着,都他吗傻了,还鼎鼎的,那玩意好几吨谁搬得动。”
我咬咬牙说,“鼎,操!”一坐,顿时失去方向感,又摔了回去。
大头跟我交流不来,急的抓耳挠腮,背着枪去门口看情况,对张敏说,“你跟天赏说,他好像说要顶你。”
张敏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地问我,“鼎里头有东西?”
我伸着的脖子终于缩了回来,这话没说出来,死都闭不上眼睛,要不怎么叫对牛弹琴,还是张敏配合默契些。
看着张敏身材妖娆的爬上青铜鼎,我终于光荣的倒下了,脑海里相继浮现出邱少云、董存瑞等英烈,笑道,我也是烈士了。
可惜,不够做烈士的资格。
感觉有人掐我人中,又饮了水,疲惫的睁开眼睛,脑仁儿跟被砸开似的疼。
“脑震荡了,不过是轻微的,给你打麻药了,先挺挺吧。”张敏的声音。
大头此时正坐在青铜鼎上,朝着石门外观瞧,见我醒了,嘿嘿地笑道,“同志,你终于醒了,我和人民都不能失去你。”
“放屁!”
“中!张大美女,咱家老唐这脑子可没白长,临危不乱说得就是这爷。”大头嬉皮笑脸的给我点烟,被张敏随手扔掉了。
都说脑袋开窍,不知道朱比那一炮开了我哪的窍。
我们四个狼狈地穿过阴阳湖后,来到建筑群中,我还有思想,可能不用跟他俩似的,拼命的背着我们逃,脑袋灵光些。
这冰川和火山的溶洞里,穹顶和四壁都有绿光,是那种鬼虫子的卵。可偏偏这九座石屋周围,没有虫卵。这又不是在人烟地区,虫子产卵没必要飞那么高,为什么偏偏这石屋里没产卵。
我当时居然想起在西海王墓的苦海边石屋里的事,里面都是石制和青铜建筑构造,而我们却鬼使神差的点起篝火。木头哪来的,我现在才想起来,鼎里头来的。
鼎是祭祀的,直白一点就是烧香拜佛,当然为什么烧木柴我也说不准。但这不是一般的木柴,我们起初在冰棺里躲虫子时,另一个张敏就扔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来,现在想来,应该是类似于烧炭。
所以,结合石屋没有虫卵,我就感觉,这鼎里面有烧炭,而这种烧炭,八成就具有驱虫的作用,虽然不知道什么圣物,也算是忙中救急的一招。
好在这个张敏,比另一个张敏不笨,毕竟是同等智商。环视石屋,墙角嘎啦都被一些黑色碎砾覆盖,那些疯狗似的成年鬼虫,还真的没冲进来。
我不禁为自己的脑瓜感到自豪,本想趁机吹几句,一转头,正看见青铜鼎边的骇人一幕。
一个绿色人形的东西,通体冒着绿色的火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阿布,那绿色透亮的火焰,正蔓延在他周身,而且是从内之外,绿焰涌动,皮肤和肌肉正在经历一个过程:浮肿、燎泡、灰烬。
第二十八章玄妙通天
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张敏为什么说那虫子不怕火了。
可这种小瓢虫,只是叮咬了阿布的手,就引来烧身大祸,我怎么都不理解。
“没得救了,在你醒来之前,他身上先是结冰,然后就是着火,别指望靠近,那火焰,只要沾上,就把物体燃烧殆尽才灭,水都浇多少了。”大头拍拍我肩膀说。
绿炎还在阿布身上流动,想起他树洞里哀嚎那一声,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感觉。相信第一个被叮咬的金三角,也会遭遇这种下场吧。
石室里的惨状,一时间让我没了险象环生的愉悦。我扶着墙站起来,走到石门口,再看整个溶洞,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无数绿色的斑点,漂浮在溶洞上下,没有一亿只,也有十亿……阿布只是被一只叮咬,就成这般模样,想起来头皮发麻。
成虫是从榕树洞里飞出来的,肯定和玉胎的须根生态系统有关联。
十分钟后,青铜鼎周围干干净净,连一把骨灰都没剩,我和大头,干脆点了几根烟,摆出两块饼干当祭品,送阿布一程。说实话,我们这些人,谁死了都是活该,唯独就是他不该死。
阿布出海,一方面是为了钱,很大程度上是想探究他阿爸当年遇到了什么,可是,似乎还没找到头绪,就下去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看那些鬼虫子好不容易从神树里出来,连消退的势头都没有,就问张敏,“这玩意,是不是也是上古冰川的生物?”
张敏泛白的脸上微微皱起眉头,“杨凯,还是你说吧。”
“这玩意,我们也是刚知道,咱们碰头前,金三角告诉我们的,那厮要是不先中招,我们真当这是萤火虫呢。”大头说。
鬼虫光亮和恰似萤火虫,都是体内发光;而体型却像蝌蚪,有小尾巴;但是却有两扇透明翅膀,更像是蝉。
大头叫它金蝉,张敏说不是一种生物,我们暂时这么叫着。可当大头说起,这虫子的来历时,着实让我震惊。
成虫、和孵化的虫卵,其实都是卵虫的两种形态,母体不在周围,但是我们对母体又太为熟悉了,就是那头张道陵从西海王墓捕捉、汉明王祭天、东晋陆机记叙天谴的……那头镇陵神兽。
金蝉从镇陵兽母体分化出来,便集聚在溶洞中,小蝌蚪找妈妈的原理,不知墓主人做了什么事,把金蝉和神树以及紫玉胎连接成一个生态链,延续千年不变。
这种金蝉的威力我们见识过了,只要触碰到人,就会表现中毒迹象,先是浑身结冰,再是被绿炎吞噬。
说到这里,大头也咧嘴了,“爷,你知道这小虫子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金蝉并非镇陵兽自然产卵,而是经过墓主人的“基因嫁接”,一只金蝉成虫,就是一个人的灵魂。
如我们在冰画中所见,长达几百年的祭天祭祀中,镇陵兽每享用一个活人祭祀,便会孕育出一只金蝉。几千年来,不死不灭。
数不尽的活祭灵魂聚集在这里,有多少?看看金蝉有多少便知。
这是金三角的情报,自然,他们虽然知道金蝉,但不知道这东西厉害,所以吃了亏。
我听得讶然,看他俩的脸色,我们此时的预感是一样的。
这个溶洞,就是一个标准的地狱。西海王墓是仿造人间炼狱,那这里就是真的。我还真不知道祖师爷张道陵那种世外高人,做这些是另有天机,还是别的原因。
剩下的部分,就得靠我替他俩普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