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束朝下面照去,三人不免都傻了,整整的一层墓室内,是个纵横交错的“水稻田”,这是我第一眼的感触。
事实上,下面这层半塌方的墓室地面上,是由一个连着一个的水池组成。每个水池大概像一间房子那么大,看样子是石灰垒砌的正方体水池,足有十几个之多。更让人意外的是,水池中还有液体,绿幽幽腐臭无比。
我暗想,这类似于井喷的气体,肯定是水蒸气。
我正看着,肩膀上垂下一根登山绳来,抬头一看,贾胖子已经爬上墓志盖和顶错位的地方,正要往上拽我。
我抓住绳索,正要往墓志上爬时,突然听见身后“咕噜咕噜……”水冒泡的声音?
“天赏,抓紧上来啊,快他娘的憋闷死了,先让下面这层换换空气再说。”大头坐在最上面的墓志底座上吆喝我。
我说了声知道了,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回头看,总有种蛋疼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屁股底下看着我……这感觉就像,自己开灯在家,对面楼有个变态邻居在用望远镜监视我。
攀到墓志盖上,帮着贾胖子将挤压在石缝中的千斤顶拿出来,随后两人去上面和大头汇合。
我抬头看这倾斜的墓志底座石板,如同一面墙一样屹立在眼前,不出所料,上面洋洋洒洒篆刻了志文,让我心里安慰的是,墓志内容是楷书。
“唐爷……”
我注意力都在墓志正文上,蹲在盖和底交错的地方,部分内容和落款被夹在盖子下面,不过光看市里所及的这一段,就足够震惊的了,“胖子,志盖上的标题没错,的确是附铭,而不是墓志铭,因为这是座合葬的墓。”
“唐爷,先停一下,您看那里,是我眼睛花了吗?”贾胖子拍拍我肩膀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坍塌的墓石堆看去,有几个石人俑歪斜在石堆中。我正想问他怎么了,突然发现,其中的一个石人俑,正好被两块见棱见角的墓砖拦腰砍断,在石人俑的断腰处,一股股黑色的液体正往外渗漏。
第一眼由于光线反光看不清,仔细一看,渗出来的居然是暗红色的血。
随着血液从石人俑腰间源源不断流出,滴滴答答地滴下去,把下面挤压的白色石俑也染成了暗红色,看上去鬼气阴森。我忽然有种预感,这些石人俑不会是活的吧。
“大爷们,要不我给你们搬个凳子,买点啤酒鸡爪子,您二位边喝边看?”大头在上面拽绳子,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我和贾胖子面面相觑,目光都有些恍惚了。我看这死胖子连吓带累,确实够劲儿,和他商量了一下,由于这底座是倒扣下来的,所以看墓志得脑瓜冲下,自下而上去看,就让贾胖子上去帮大头拉绳子。
我在墓志下面,在腰间系了个猪蹄扣儿,倒爬在石板上,随着他俩的拽绳子,一点点辨认墓志。
墓志的前文被堆积在碎石中,恰好是交代时间和墓主人身份,都是些废话。起初我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倒骑驴的姿势,可随着墓志内容的展开,我看的是心惊肉跳。
我相信即便是张敏那类人,看了都会颤抖。刻墓志的人,不仅说出了这座墓的来由,还哭诉了墓主人的生平,更重要的是,在他的描述中,有一段颠覆世界的纪实,我在这里只能称之为:鬼纪。
楷书的墓志本来很好辨认,无非是繁体字文言多一些,但我却一直看到手电光昏黄的时候,才被上面的俩人抓住脚拽了上去。
“唐爷喝口水,您辛苦。”贾胖子递过水壶来,还以为我因为倒空的原因脑袋充血,有点发懵。
大头性子急,“天赏,写得啥玩意,有没有说墓里面陪葬品数量和位置?”
我根本没听见他说的啥,脑子里乱乱的,始终无法冷静下来,“我……先告诉你们,这个平王袁安是哪儿来的。”
“我不管他哪来的,就想知道他哪儿去了,不对,是陪葬品哪儿去了。”
我呆看着两人,舒了口气说,“这个袁安其实……是个大粽子……”
“噗!粽子!嘉兴五芳斋的?”大头一口凉水喷了出来。
我擦了把脸看着他说,搜干刮净脑袋里的词语,迅速的连成一句话,“他爸盗了西周皇室的墓,发现一具如花似玉的女尸,然后在墓里纸醉金迷了半个月,女尸怀孕不知经过什么方式,这才生产出袁安这个粽子皇上来。”
我飞快的说完,俩人全傻了。
过了半晌,贾胖子结巴道,“怪不得广东佬说平帝不是人,果然……呃,唐爷,不是说袁安他爹也不是人吗?”
第二十一章骇人真相
墓志的内容看的我惊魂未定,坐下来喘了几口气,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撼。
“天赏,咱可不带这么扯的,你是说,这个墓主人真……不是人。呃,我的意思是,我以为广东佬的意思是,这人品行不咋地,心理变态不是人……”大头还是不大相信。
贾胖子也惊的目瞪口呆,“唐爷,这么说来,老陈的那副百鬼抬棺图,画的可能真是送葬队伍,而且是阴兵送葬啊。”
我摆摆手打断他俩的猜测,“让我喘口气……”我这时才想起来喝口水,发现嘴里干涩无比,喉咙里油腻腥甜,暗想难道下面那些水池里真是油?
“我的亲爷,您快急死我了,哥们儿死了,可别让这些阴兵给我送葬。”大头急的直跺脚。
我吐了口水,瞪他一眼,“别乱放屁!我先告诉你们这些阴兵怎么回事。”
长廊里近一百个无头石人俑,其实是活人石塑,用石灰重塑外形雕刻而成。
不过陵墓修建者袁安在石塑活人时,先进行了残暴的“艺术”再造,将这一百个人剁掉手脚,扣出眼珠,用滚铁浆水灌入耳孔,将一种秘密中药灌入嘴里,头发剪光,刮掉眉毛,除此之外还要经过许多工序,才早就了这“东西”。
大头一听,顿感头皮发紧,憋着嘴说,“他娘的,这个袁安果然是个变态。”
贾胖子坐在一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唐爷,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别说是皇上,这……人的……唐爷,我也看过不少野史传闻,您说的这些,应该是人彘吧,记得西汉有一次,唐代也有一次,这种惨无人道的丑闻。”
我点头说,“把活人做成牲口,比五马分尸都他娘的恶劣,这个袁安专门研究了所有酷刑,觉得这一款适合这些阴兵,断手足、封耳、剃毛、割舌、刮花、剜眼、饮药。这个仇大了去,我一会儿再说。”
长廊里的石人俑,生前是袁安父亲平州刺史袁汵德的嫡系部队,虽然只有百人,但各个身怀绝技,袁安早就想除掉这批人,苦于其父在位。
终于机会来了,唐天子召集各地节度使对抗突厥侵犯,袁安随父出征,在这百人阴兵队出去侦查时,袁安秘密下令,集合了三千铁甲兵,在深夜将这百名阴兵给办了。
随后如张敏所说,袁汵德病死疆场,袁安回到平州,被封了平王,于是这百名阴兵才被他铁锁铜镣带上宫来,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把百名阴兵炮制成石人俑,存放在他爹的墓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