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累屁了,躺在床上连歇带喘,“你丫当好莱坞大片呢,不过这些孙子比中调查局狠,这叫联邦黑社会。”
我去旅馆前台买了些花生米和啤酒,老板还想推荐俩妞,被我拒绝了,和大头坐在小旅馆地上喝起酒来。
我这才知道他为啥在西安呆不住了,他跟老陈在陕西找古墓的时候,大头偷摸着跟一个咸阳的古董贩子包了笔买卖,金主订金都付了,到交货的那天,大头去找合伙人,一看哪还有人,那个古董贩子来个卷包会,连古玩带金主订金全部卷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金主直接问大头要东西,人家办事不仅讲究还讲道理,要么还订金,要么给古玩,要么断手断脚。
大头走投无路,只好跑回北京,兜里一分钱没有,逃票上的火车,在车厢里给我发的邮件,让我接他。
“你他娘的可真行,赔多少钱,让人家卷包会,还被金主追,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咋地,比小说还苦逼啊。”
大头抓着花生往嘴里扔,吃得嘴角掉渣,“人倒霉吃花生都塞牙,不过话说回来,和我合伙的古董贩子不跑,我第二天就要卷包会了,心里还挺愧疚。奶奶个熊的,让那小子抢先一步,压根没给哥们儿愧疚的机会啊。”
我一口啤酒喷大头一脸,“噗!感情你们俩都没按好心,那还合个屁伙啊。”
大头摆摆手,“不是人性差,我们俩答应给人家金主东西,结果发现,手里的宝贝是假的。”
“该人家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而且根本还不起,这东西对人家很重要。”大头仰躺在地板上。
我踹了他一脚,“到底啥东西,别跟老子卖关子。”
大头调戏地看了我一眼,居然很自豪地打了个嗝,“平志贴。”
中国第一书法,当属王羲之的《兰亭序》,据传被李世民得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平志贴比兰亭序还要早一百多年,两晋书法家陆展的偶作,年头虽然比王羲之还早,但行草书法不被认可,而且陆展的平志贴写的是墓志铭,文化意义弱些,而且通篇只有三五十个字,字迹潦草难以辨认。
当然,市面上,从古至今真见过兰亭序这等一级国宝的少之又少,加上战乱很难保存,但后世对于其中的临摹很多,仿品更多,所以即便是假的,如果是唐宋临摹贴,也可以卖高价。
“假的就假的嘛,哪他娘的那么多真的。”我抱怨道。
大头这时吃饱喝足了,缓过劲儿来后,坐起来对着我谄笑,“知道我们为啥都想卷包会吗?有一天晚上,和金主喝酒,这家伙喝多了被我们试探出一个秘密来。”
“啥?”
大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平志贴除了历史久点,其实没什么价值,重要的是内容,西晋的陆展写得是墓志,字体潦草,言不达意,所以不被世人看好。但是……金主不知道哪里得到的典籍,据说平志贴记录的其实是一座古墓的地形图,所以不管后世谁仿贴,哪怕是王羲之,也根本无法还原本帖,明白了吧。”
“乖乖地,这么说,平志贴还是幅藏宝图?”我终于明白金主为啥找大头了,断胳膊断脚是假,杀人灭口是真,这他娘的孙子,要么不犯事,犯事都跟人命有关。
我们俩一边喝一边聊,快天亮的时候,贾胖子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第四章农夫山泉
我本想给大头留点钱,让他躲一阵子风头,可这小子一听说,我和贾胖子要去青龙县探墓,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还是座无人问津的帝陵,也动了心思,我一想也是,如果墓里真搞出好东西来,卖了钱,就能帮这小子从金主手里买他这条臭命了。
天蒙蒙亮,我们在莲花桥碰头,贾胖子得知大头也要加入,不免有些不悦,如果是十块钱三个人分,没人说啥,但要是巨额财产,没人愿意多分一股。
还好我激灵,介绍大头的时候,给他多加了个身份,老陈的干儿子,看得出来,贾胖子很给老陈面子,寒暄了一通后,几人趁着天没亮往青龙县方向开去。
路上,大头可着劲儿跟贾胖子吹嘘,我们盗墓的丰功伟绩,什么冤魂、尸煞、鬼婴天灯,把贾胖子忽悠的神魂颠倒。“哎呀,二位果然是深藏不漏,我贾国祥一直以为在古董行见多识广,和两位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那当然,我跟你说贾胖子,别看你买卖做的大,比我们有钱,但我们哥们儿盗的墓,你这辈子都见不着。”胖子怡然自得的说。
贾胖子尴尬地挠挠头,“那您肯定藏了不少宝贝吧?”
大头呸了一口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呢,一身铜臭,我们就是典型的盗亦有道,一般明器不入法眼,入了法眼的都是国字号国宝,拿了也不能卖,所以干脆为祖国人民留在墓里。”
“呵呵,二位是深藏公与名啊,佩服佩服。”
大头却不以为然,“倒斗图什么公母,老陈你肯定熟悉吧,跟我们一起盗墓的时候,还得听咱们天赏的,让他往东不敢向西。”
贾胖子是生意人,笑面虎似的,骨子里透着老北京的油滑,一口一个老板、爷的叫着,听起来浑身不自在,让他随便称呼就行。但这里有个问题,我和贾胖子互称老唐、老贾还行,大头的话,就得叫他“老头”,贾胖子反应快,看大头这么懂行,尊奉他为这次探墓行动的“队长”,也是玩笑话。
说笑之间,两三个小时过去了,车子拐上一条土路。
到最后,车子有些颠簸,显然路况和地形都不好了。车窗外面,远近相接,一座座绵延的青山浮现在眼前,这里应该同属于燕山山脉,山势起伏不定,纵横穿梭宛如神龙漫走。
一直开到山脚下没路才停下来,几人下了车,拿上应用的东西,绕过一条河汊,就来到对面的小村子。张老汉在前面带路,看样子村里人家,大都搬出山里了,所剩的房子破落不堪,有那么几户人家有人,也都是孤寡老人在外面晒太阳。
村庄处于山坳之中,四面环山绕水,在村子后有个如同人体小肚子似的山包,一条“之”字形的小路通上去,就是张老汉的家。
“天赏,你们真确定这地方有帝陵,而不是个土财主?”大头扛着东西走在最前面。
我叉着腰回头往山下望去,“这气脉分合的事,都说不准,看山相确实普通了点。不过名山大川也不一定出好穴,相山好比相人,点穴犹如点艾,老话说人不可貌相就是这道理吧。再者说,谁都能看出是龙脉的话,这么的多年早被占用了,还真可能是条隐藏的龙脉。”
点穴的方法,好比中医的针灸,只有气脉正位,才能开墓放棺,棺材才可以承上气,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要不怎么说画龙点睛呢,龙好画,眼睛难点。
我们这次来,只是带了些基本的防毒口罩手电筒等物品,类似炮药管制刀具都没有,本来就在北京周边,况且古墓还在张老汉家里头,村里还有人,不适合大动静,退一万步来说,有没有帝陵还没得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