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本就杀得兴起,此时管辂也一反常态、恶语诅咒,更是将他心中恶念激的更甚,爆喝一声,双手成圆紧紧箍住管辂头颅,手中不断催生内力,口中更是恶狠狠地道:“住嘴!快说,我司马家万世不倒!我司马懿千古流芳!”他手中施力,管辂脑骨被其所迫,眼耳口鼻的鲜血不住溢出,哪还能应他半句?!可这管辂着实硬气,明知自己将死,却是勉力大笑。他双膝跪在地上,每笑一声,鲜血便从喉中泄一口,直将他胸前的白衣染的殷红。他这本是壮士烈怀的义景,反是激得那司马懿狂性大发,只听司马懿大笑道:“你不说,老子便到你脑子你自个儿去取!我这‘搜魂夺魄’神功新近念成,便第一个拿你祭功!”他言说之时,右手五指如生铁硬锥,直直的插入管辂脑中!片刻之后,一股红黑之气自管辂顶上蒸腾而起,经由司马懿五指进入他手臂之内,在他周身血管之中急窜,不一会儿那黑红之气已行至他面颅之上,其色之怖,与那地狱中的穷凶恶鬼已是无异。
短短瞬息之间,管辂已是气若游丝,那司马懿夺了他脑中所知,却是怒上加怒,一个劲的叫骂道:“不会是这样!不会是这样!”管辂得身子如筛糠般一阵猛颤之后,已是再无半分生气。司马懿气急败坏之下,见得管辂虽是惨死、脸上仍是嘲笑之色,心神更失,狂声叫骂道:“你骗我!你骗我!老子不信!……哈哈,哈哈……老子一定要将这天下如箍你头颅一般箍在怀中,天下人纵是叫骂又能如何?若我司马家当真不保,我便教这天下众生一同陪葬!”他话音方落,手中大力一催,但听砰的一声脆响,竟是硬生生的将管辂的头骨挤得粉碎,脑浆迸了司马懿一脸,他却如痴如狂、双手血淋淋的仰天箕张着,兀自的长笑。
司马懿这癫笑之下,内力四处泄发,竟是将受创稍轻的邓谡、贾逵双双激醒,他二人醒来,见得司马懿在这�尸满府间猖笑,心中又气又悲,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想:“今日周仓、裴元绍两位兄长连着一干兄弟皆已是为国而死,我二人徒留世间又有何意?不若与这凶徒拼得个同归于尽,也算是死得其所!”他二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出热切赴死之意,双双飞身、赤手空拳的奔向司马懿!可现今司马懿武功已高,他二人却是在方才的那场恶战之中受了重创,又是如何能伤得了司马懿?司马懿只是反手一兜,已是双双拿住了邓谡、贾逵二人。但见司马懿的左右五指皆如铁嘴鹰爪一般直直插入邓谡、贾逵天灵盖中,鲜血顿时从他二人颅顶淋漓而下,将二人本来的面目都染的不甚分明。邓谡、贾逵二人死期将至,却是齐声大笑——知遇之恩、手足之情,人生酣畅如此,死又何惧!
那司马懿亦同是大笑:“笑!老子让你们笑!……老子搜魂神功新成,已是拿了管辂血奠,你这两个无名野鬼……”他方要杀了邓谡、贾逵二人,五指却是稍稍一松,已是从他二人脑中读到了一些物事,但听他狂笑道:“……居然……居然是你们,果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两个不能死!你们死了,我到哪里去寻你们将来的好儿子?邓艾、贾充,你们两个给老子好好等着,再过个三十年,待老子寻到了你们,定要让你们尝尝这夺魄洗髓的滋味!哈哈哈哈,我大晋开国文武二臣居然被老子寻到了!哈哈哈哈……”
司马懿这般丧心病狂,皆被途径至此的徐晃看在眼里,此时他们虽为同盟,但那日帐中徐晃已觉得他狠似毒蝎,今日他虽未听得方才管辂与司马懿的对话,但见他十指洞穿邓谡、贾逵头颅却是兀自的狂笑,身边更是尸山血海,心中豪气大生,不由得开口大骂道:“我徐公明大好男儿,安能与你这等禽兽为伍!”司马懿听闻有人开口叫骂,抬眼一看,正是昨夜营帐中顶撞自己的徐晃,当下就生了杀人灭口之心,十指一抽,将邓谡、贾逵二人扔在地上,殷红的利爪如索命的无常恶鬼般刷刷刷刷的欺往徐晃。
那徐晃倒也不简单,司马懿这番夺命而攻,他却是夷然不惧,手中的大斧只是呼呼的横扫竖劈,招式间也是大开大阖,居然与司马懿凌厉狡诡的爪功斗了个旗鼓相当。二人再斗得一会儿,居然反是被他占据了优势,司马懿十招之中只有三成守势。司马懿已是回复了心智,心中暗想:这莽汉倒也内力了得,若不是我招式灵巧,他这般雄浑内力相逼,我倒不能抵挡多久。司马懿自是聪明人,见斗徐晃不过,极速攻出三爪,身子倏忽后退,自地上抓起邓谡、贾逵二人,已是腾然跃在司徒府高墙之上,口中道:“徐晃,你今日与我做对,怕你主公那里也是容你不得了,哈哈哈哈……”
司马懿轻功本就了得,而徐晃所长者不过是临敌正面相攻,光他手上那只大斧便重逾百斤,司马懿存心要逃,他又如何能追赶的上?可若是让他弃了大斧与司马懿赤手空拳的相斗,他自知比拼不过。此时司马懿讥笑之声已是远去,他才想到方才逞一时豪勇,已是得罪了司马懿,以司马懿的针眼般的小人,主公杨奉那里断断是不能再回了……但他生性豁达、义气凛然,转念又想:怕他作甚,我徐公明追随杨奉,原也是想为国效命,可他不但不思报国安民,却和匈奴左贤王、邪马台卑弥呼、李傕郭汜这些个无耻小人厮混在一处,这样的主公跟了又有何意义?不如且去那关东,寻一明主,他日一展宏图成就了勇将威名,再率领大军剿了这帮龌龊小儿!
他心念既定,不由得哈哈大笑,如释了一桩重负,左手将大斧提了,跨身上马,右手一拉缰绳,呼啦啦的往关东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