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眉毛一横,怒道:“那是因为他们皆是蠢材!我司马懿有经天纬地之才、包裹四极之志,又岂是那帮蠢材可比的?我非但要自己在世之时得拥天下江山,更要后世儿传孙、孙传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将这天下万民操捏在我司马家的手中,享尽这人世间的繁华富贵!”石广元骂道:“呸!莫不谈你痴心妄想欲要窃得国之大器,就算你真能得手了,又能如何?想当年秦嬴政兼并六国、一统天下,何等的文治武功,更是自命大秦朝的始皇帝,要那子孙成千世万世,又只传了几代?你司马懿何德何能,莫说与秦始皇相提并论,便是与夏启、商汤、周武相比也是远远不及,他们都不能维系社稷不倒,你这贼徒还妄想传个千秋百代?”
司马懿一时词穷,冷言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今日你们二人性命生杀大权已操于我手中,若想活命,须得向我磕头认错。哼,当日司马徽这老贼逐我出门,定是你二人乱嚼口舌,说了我不少坏话……今日我只要你们磕头认错,效忠于我,可是念及同门之情,大大的便宜了你们。”
石广元呸了一口浓痰,答道:“亏你还好意思说的出口。师父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狼子野心,为免得你日后祸乱人间,本想取你性命,若不是大师兄苦言相劝,你纵是不死也要被师父废了内力武功,又何来今日之毒?更何况,你今日要我们磕头效忠,无非是想利用我二人为你的奸猾霸业铺就一条血路,这等爪牙之事又岂是仁人志士可为?”
久不说话的管辂长叹道:“石师弟,这些话还说了做甚么?”他转头又望向司马懿,痛心疾首道:“小师弟,还记得当年我初见你时,你尚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那时我问你长大了要做甚麽,你说‘我要那匡扶天下、义满四海的盖世英雄’,我见你双目无尘、说得又是极为热忱,才将你收留,又觉得你有此宏图大志、我才疏学浅自然不能做你师父,这才将你引入恩师门下,这才短短十多年,你怎生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管辂口中提起这桩往事,语气悲愁不已,想必被旧时旧景所感,止不住的为司马懿感慨惋惜。但司马懿早已被野心权欲歪曲了心智,又怎能听得进他的半句劝言。他只是微微冷笑,道:“大师兄,你说这些不要紧的话是来讨好我麽?……也罢,你既是与我有恩,仲达报你便是。”管辂闻得此言,以为他真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了,脸上方欲现出喜色,却听司马懿一字一句的说话:“你且把那当年五岳帝君转世的南岳第五人说出来,我便不要你磕头认罪了。”管辂听了,一颗心直如坠入冰窖,连连摇头道:“小师弟,到此时你仍是这般冥顽不灵,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二人拜与不拜,你皆是要杀;我说与不说,你还是要杀。况且我说出此人名字之后,你定会四处寻访,将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杀得干净,你当师兄我真是不知麽?”
司马懿见自己心思被管辂猜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正道卫士……老实告诉你吧,我自灭寂那老秃驴遗物之中得来的乃是《太平要术》三卷中的清卷,其中除了武学心法之外,更是载有命理卜算之法。嘿嘿,当年卑弥呼与灭寂两个杂种偷了乱尘的这一卷天书,却是不懂这其中的天授地赋、人化物成的妙道,白白的被乱尘讨了回去。幸好灭寂这老秃驴奸猾,私下里竟是拓写了一本,连书中的经脉形图都一毫不易的摹了下来,更是瞒着卑弥呼藏在身边,可惜啊可惜,灭寂这个老贼秃野心虽大、脑子却是愚钝的很,参悟这本天书这么多年却是连门都不可进得,我不过得了短短一月,已是武学修为大增,更是自创了一门‘搜魂夺魄’神功。现今我虽是不能如你那般将天下大数算尽,但假意时日自可逾越于你。”管辂闻言他已得了七卷天书中的清卷,更是伤感不已,口中怔怔道:“你……你竟是得了天……天书。”司马懿脸上露出狂妄傲喜之色,大声道:“没错!我现在虽是算不出那五岳最后一人的姓名,但也是算到此人尚溺在九渊冥河之中,并未转世投胎。他不入人间大家都好,只要他敢来搅扰我司马家得铁桶江山,我便杀得他个鸡犬不留!”
石广元已是狂怒,他怒极反笑,笑声既癫且狂,司马懿问道:“你笑甚么?”石广元大笑了好一阵,才是骂道:“……大言不惭!你可知他将来所建的国号为宋,自是替你的恶晋送终之意。便是宋亡之后,还有三朝,便是齐、梁、陈,当是你所灭的魏、蜀、吴三国再生,你以为你能猖狂何时?”
司马懿终于老羞成怒,一脚踢在石广元的太阳穴上,石广元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当即了账。司马懿仍不觉解气,在石广元尸身上连脚相踢,他脚上灌注全力,只听的砰砰声连续作响,显然石广元全身骨头皆被他踢的断裂。管辂眼见石广元死状凄惨,念及多年的同门之情,不禁老泪纵横,再不顾自己对司马懿宛若父子的那种相交之情,喝声道:“住手!司马懿,就算你司马家能窃国掌权,也在你身死之后,你今生今世,也别妄想成那帝王之业!因你之祸,后来五胡乱华,汉人于其后几百年间,饱受外族狗贼凌辱妄杀,十室九空。将来后世史官写你,也只是追赠一个晋宣帝!你莫要以为此是能布令德、力施四方仁德之宣,实乃是施而不成、祸乱天下的狗贼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