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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跌下,直有三四丈深,乱尘急忙运力,想以轻功重新跃回地面,但觉触手处冰凉腻滑,竟是涂了牛油的铁板,他虽身受剧毒煎熬,但仍是强行使力,将玄黑骨剑往坑底一插,运气天书中借力之法,人已反弹而起,刚升至半中,但见上方掷下东西来,重重打中他额顶,直砸得乱尘两眼昏花,身子又落了下来。只听坞主在上方笑道:“你鄙夷我这郿坞不是?我便要你死也似在其中!”

乱尘恼他奸诈无耻,不去理他,在黑暗的陷阱中四下摸索,想寻得借力之处但四壁摸上去都是冷冰冰的滑腻非常。坞主又笑道:“乱尘,这陷阱乃是上等精钢所铸,与你做了棺材,可不算亏待于你,嘿嘿!”

乱尘也不答话,仍在那陷坑内四处摸索,忽摸到边角处一个圆形物事,猜知方才击打自己额顶的暗器。可向来暗器求细求小,这暗器却有如斗大,圆乎乎毛茸茸的,更是发出一股腐烂的臭气,却是甚么道理?乱尘渐渐适应了这陷坑的黑暗,借上大殿上射下来的烛光,这才看到这圆形物事,不由得浑身猛震,立感头皮发炸,全身寒毛直竖。

原来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个长发散乱的人头,那人双眼圆睁、呲牙咧嘴,大殿射下陷坑的火光照在那人头死灰色的瞳孔中,微微返起一点亮光,于乱尘看来,那人头似在和自己对视一般。

“曹乱尘,你若不降服,这便是你的下场!”上方传来坞主恨恨的话声,乱尘抬起头来,便看到坞主那张满是横肉的肥脸。乱尘此刻身重剧毒,如被万虫噬咬,本就痛楚难当,此时见这人头面目狰狞,显然死之前也受了不少折磨,不由得对这坞主恨意更甚。

坞主身在陷坑上方,瞧不清乱尘面目表情,朝樊稠稍稍使了一下眼色,那樊稠当即会意,取了一个火把,点燃了一桩物事,旋即又扔下陷坑去。这次乱尘虽是瞧的清楚,但此刻正受奇毒刺心,哪里还能躲开?那火球正正砸在他的背上,将他的长衫都点燃了,乱尘心疼师姐当年亲手织造的长衫,竟不顾烈火灼烧,用一双肉掌生生的按灭了身上火焰,那圆形物事在坑底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这才停了下来,乱尘接着火光,这才发现,这又是一枚人头!显然樊稠竟以此为乐,用灯油浇在这人头耳鼻咽口中,这才能将这人头点燃如火球。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郿坞诸人既已残杀之,却仍是不肯放过,如此糟蹋作践他人,如此卑劣行径,与畜生又有何异?

“乱尘,你可知这两人是谁?”坞主立在陷坑上方,虽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之中夹杂着一种莫明的兴奋,“你曾在黄巾军中待过一段时日,也应晓得这两位皆是当年名动天下的人物。”

他指着已然烧焦的那个人头道:“此人名唤波才,昔年为张角帐下前锋,先败朱儁,后败皇甫嵩,后来广宗城破之时更从数万破城大军的捉杀中逃脱,素以轻功见长,六年前,被老夫以长矛阵刺死于这大殿之中。”

那坞主说的兴奋,毫不理会乱尘的惊骇鄙夷,又指着先前那个人头道:“这人乃是采花大盗韩凉,与那镇西将军韩遂同宗,韩家素以家传轻功见长,此人更为族中翘楚,身法兼有西域奇诡之术。那声色犬马一事,本是男人天性,无可厚非,长安府尹为平民怨,抽调精兵强将,将西凉十八州翻了个遍,却也没有寻着他一根毫毛。老夫觉得此人有些本事,便将他请到这郿坞,没想他也是不识抬举的家伙,老夫便赏了他一十八把金刀,将他钉在金门上由那日光曝晒,哀嚎了三日三夜才死。”

乱尘的脸色此时已是煞白,既是因那断胆之毒着实厉害,更因他从未见过如此嗜杀残忍之人,而此时坞主似是因乱尘的脸上表情而更加癫狂,自王方手中又接过一颗人头,随手扔下陷坑道:“这张白骑也颇是了得,老夫布下五路人马,历经六日,才在郿坞一处下人的茅厕中逮到他,他与老夫手下诸将抵挡了半夜时光,这才气绝而死,不愧是当年曾与西凉名将庞德大战四十回的人物。”

乱尘只觉得自己如身坠冰窖,这坞主已如魔鬼化身,发出森森寒意,好不容易才从牙齿间挤出话来:“你这厮竟如此丧心病狂,他日必遭天谴!”那坞主听乱尘咒骂,不怒反笑,道:“王方、张济二人听令,曹公子年少无知,竟不知丧心病狂为何物,你二人便让他今日开开眼界!”

张济、王方齐齐喏了一声,候不多时,乱尘正兀自运功与那阴毒相抗间,突觉头顶一阵漆黑,如落血雨,原来张济王方二人竟抬来一个大筐,将筐中的物事一个往陷坑里倾倒,等落到乱尘身前,乱尘这才发现,他们倒下来的竟是一个个枉死的人头,有的瞠目结舌,有的满脸悲色,有的惊慌失措,无一不是死前受了极大苦楚的模样。

那坞主已重新坐回金椅之上,淡然道:“曹乱尘,我既在金门前写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八字,必当践诺;如若不然,老夫安能扫御天下?”

乱尘默然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因你一人之欲,却要天下生民俯首相拜,不服者杀、不从者斩,你纵能得天下,可念及这千万孤魂、累累白骨?”

那坞主猖狂大笑道:“有人生来成王成霸,有人生来便为蝼蚁,王霸者杀人立业,蝼蚁者堆尸成阶,这便是天命!老夫今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挟君王令而天下往,老夫便是那天命!你胆敢违抗天命,便是自取灭亡!”

乱尘道:“原来你便是那董卓!”那坞主嘿嘿冷笑,道:“正是!你可是怕了,终肯臣服于我?”乱尘涩声笑道:“我命由天不由已,天命难违,你也不是那天命。更何况生死一物,于我乱尘眼中,只不过情爱往返一场,来之幸之,失之安之。”

董卓见乱尘身陷囹圄、更中了断胆剧毒,仍能如此不畏生死,不免又起了爱才之心,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脸上神情缓和了些,悠然道:“乱尘,你不畏生死,老夫可佩服的紧。但你可曾想过,我能这样虐杀于你,也照样能虐杀那作诗画的女子,你居心何忍?你当知以老夫现时之势,若要杀人,连龙驾上坐着的皇帝也难逃一死!”

乱尘听到董卓提及作画的女子,不由得又想起师姐来——这世间总有贪狂者,为逞自己功业之欲,将天下生民置于水火杀伐之中,可曾想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又可曾想过拆散多少情爱之人、焚毁多少禾稼民居,使那芊芊情爱无处寄、累累白骨无人收?!他念及当年师姐在桃园兵祸中殒命,胸口一酸,更无生志,当下便想撤力收功,任由毒质在经腑中四散,取了自己性命、好去黄泉之下陪侍师姐便是……可那作画的女子怎么办?我又怎能连累于她?

乱尘满脸悲怆之色,拼尽全力,竟跪下身子,拜倒在地,凄声道:“董卓,你既要我对你顿首俯拜,我这便从你……我……”他本就中毒颇深,此时悲愤攻心,毒气上涌,又呕出一大滩黑血来,挣扎半晌,仍勉力开口续道:“我……只求你两桩事。”董卓见乱尘匍匐于地,终是对自己低下傲骨、行了跪拜之礼,不免得意非常,连双手都高兴的微微颤抖,忙道:“乱尘,你文武双全、天纵英才,老夫若要囊天下于怀中必少不得你这般逸群之才,今日你既肯归附于老夫,莫说是两桩事,纵是许你王侯、列土封疆也不在话下。”他顿了一顿,见乱尘不语,以为乱尘觉得自己难以办到这两桩事,又道:“乱尘,你但说无妨,不管这个要求如何过分,只要老夫能够办到的定然会帮你办到,想来天下间还真没几件老夫办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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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武神——未被载入史册的三国第一战神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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